第一百五十八章 影武士

“土方藤勇——你為何要學習劍道？”

這是一處劍道場館，還是孩童的土方藤勇跪坐在地，面前是一名身穿麻衣木屐，眼神鋒利的老者。

“為了成為優秀的武士！”

“錯！！”

砰，竹劍打下，劇痛入骨，更加令土方藤勇難忘的，卻是老者的眼神：“武士當無懼生死，劍客當凝心致一，再無他物！這也是我們無念流最終的奧義！”

這一刻，老者的身影看起來是那麽落寞：“當有一天，你能拋棄生死、榮譽、乃至武士身份之後，你才會真正體味到無念流的精髓！”

砰！

現實當中，土方藤勇倒退十數步，雙手幾乎發麻。

縱然他是一代劍豪，但也已經是中年，更沒有吳明以術法加持的鬼神巨力！

剛才凝聚的極致之“力”——殺神一刀斬，已經是他此生的巔峰，近二十年積蓄的殺氣之總和！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現在的他，體力正在從巔峰回落，再也不復之前狀態。

更重要的是，對面的吳明，也根本不會給他再調整的機會。

“要死了麽？”

土方藤勇心裏喃喃著，忽然又轉為堅決：“縱然拋棄生死、拋棄尊嚴以及武士之名，我也要打倒你啊！”

在這一刹那，他終於拋棄了對於生死的恐懼，拋棄了對於武士榮譽的固執，甚至……拋棄掉了自己！

而就在這種冥冥的狀態之下，土方藤勇驀然感覺到了自己的突破，無念流一直未曾領悟的秘技刹那浮現在心頭。

“奧義——浮鳥之位！”

土方藤勇一瞬間心靜如水，或者說，他的心已經飛出了身體，與整個天地中的某種極致力量相結合。

這種力量是如此浩大，令他一下從不利狀態中擺脫出來，擺出了劍客的架勢，緩緩出刀。

嘩啦！

海浪洶湧，其上似乎還有海鷗悠長的鳴叫聲。

“嗯？”

在這一刹那間，吳明面前似乎浮現出一片荒海，其上波濤洶湧，風雪疾作，又有浮鳥沖浪高飛！

這浮鳥最後化為一道劍光，幾乎是眨眼間出現在自己面前。

“主君！”

松下健一、松下翔太等等大驚，甚至拋棄了武士的榮譽，一個個起身拔刀。

叮！

清脆的響聲過後，兩道人影乍合又分。

“我沒事！”

吳明緩緩立在原地，看著自己胸前，五色法袍上被劃開的一大道口子，臉色頗有些難看。

“主公武運昌隆，天下無敵！”

看到主君對面，土方藤勇倒地不起的模樣，勝負自然一目了然，令松下翔太幾人欣喜拜下。

“這次若非五色法袍，我勢必要受傷啊……”

吳明暗自想著，他本身就是真人，修道者，對付劍豪武士，不動用法器才是怪事。

只是想不到對方最後還能臨陣突破，讓自己的五色法袍受損非淺。

這時來到土方藤勇身邊，看著對方身上流血的創口，周圍還有風雷的焦黑痕跡：“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好想……”

土方藤勇的眸子這時候略微有了一點光彩：“好像回到故鄉，去看那櫻花，還有……喝她泡的武士之茶啊……”

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麽，最終卻又無奈落下。

他的頭一歪，旋即就陷入了徹底的黑暗當中。

……

不知道過去多久。

土方藤勇又睜開眼睛：“這裏是……天國麽？”

周圍似是一間地牢，陰暗而潮濕，身下的石台上卻又有著暗褐色的血跡，早已幹枯，仿佛帶著無盡的猙獰與怨恨。

“看來……我這樣的人，死後也無法超度成佛，難道此處就是幽冥修羅之國了……”

“錯了，你還活著！”

吳明的身影緩緩走了過來，身上帶著一種之前都沒有的邪異氣質：“告訴我，你來到這裏，到底是受到誰的指使？”

雖然這個劍豪找上門來為徒報仇，於情於理都很正常，但吳明還是感覺有些不對。

“快點說出來，否則我就滅了你的無念流！”

在這時候，他自然不需要掩飾。

“以鬼一殿的器量，的確有著覆滅無念流的能力，只是我來到這裏，完全是自身的意願啊……長谷川左衛門是我最心愛的弟子……”

土方藤勇想掙紮，卻發現頭顱以下的身體都已經失去了知覺，不由苦笑道。

“沒有說謊？”

吳明眉頭一皺：“算了，反正你遲早也會說的……”

嘴裏念動神咒，一團白色的霧氣浮現，似小蛇般蠕動，從土方藤勇的五官中鉆了進去。

“你……邪惡的陰陽術！”

土方藤勇臉色漲紅，可惜已經重傷，並且被牽制的他，已經失去了凝聚的氣血與精神，更無法對抗吳明的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