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秘

冥土無限廣闊，隱隱劃分為黑山鬼國與黑台陰城兩大勢力。

在這兩大勢力中間，卻是鬼邙山、無回谷、溺亡河三大險地。

鬼邙山、溺亡河雖然兇險，一般的鬼神卻也可安然渡過，無回谷卻是真真正正地號稱有去無回，乃是陰間一大絕地。

此時，無形的法界之力，已經將整個冥土包裹。

而在鬼邙山當中，之前數十萬鬼兵一朝盡滅，魂氣氤氳不去，血光刀兵沖天而起，邙山之名，直到此時才名副其實。

大戰現場，地面一片狼藉，黑山君與黑台城隍卻是雙雙失去了蹤影。

……

無回谷。

一道強大的光芒進入，洶湧澎湃的力量，令那些邪靈連出現都不敢，徑自縮回洞穴內簌簌發抖。

沒有多久，吳明曾經探索過的遺跡，就浮現在黑山君眼前。

那巨大的華表、玉柱、乃至倒塌的天壇，終於令祂的眸子微微一動，又來到了正中的宮殿之前。

“哞哞！”

之前曾經驅逐吳明的守護神浮現，這時卻帶著討好之色，親昵地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舐著黑山君的手掌。

“真難為你，還能記得我……”

黑山君伸出右手，按在宮門之上，那道堅持至現在，似亙古永恒的光幕立即打開一條通道。

“嘶嘶……”

通道剛一開啟，可怖的蛇嘶就是響起，一頭巨大的蛇類陰魂，雙眼赤紅，帶著上古蠻荒級別的妖氣，就要逃走。

“嗯？”

黑山君手掌一翻：“鎮壓！”

無窮的力量自他身後的法界中落下，刹那間將蛇頭重新打散，化為一絲絲黑氣。

“巴蛇！你活著的時候尚且被吾斬殺，死了一點陰魂不散，還想跳反？”

冰冷的笑聲，就從黑山君的面具之下傳來。

黑氣散盡之後，一塊塊蛇骨卻是落下，布滿孔洞，又帶著一絲上古蠻荒的兇氣。

“咦？不對……這頭巴蛇的靈氣，卻是逃出去一部分……此時不過自發想去追回麽？”

黑山君眸子微微一眯，一腳踩落，將巴蛇之骨踏為灰燼：“不明進退，不知死活！”

巴蛇乃是上古兇獸，《山海經》有雲：“巴蛇吞象，三年而出其骨！”由此可見體形之大，兇名之盛。

但在黑山君面前，原本的巴蛇，便只剩下這幾塊小小的蛇骨，甚至到了現在，卻是被一腳踏滅，神形消散。

黑山君不管不顧，仿佛踩死的是一只螞蟻一般，繼續往前，就見得一片恢宏浩大的宮殿建築群。

只是這時候，經歷了歲月的洗刷，縱然有著大陣的庇護，也是帶著衰敗之氣。

黑山君走著，金色的眸子中，就帶著不甚感慨之意。

熟門熟路地來到一座大殿，裏面金玉鋪地，更有一面巨大的翡翠屏風，上面描繪著一座雄渾明麗、靜穆磅礴的山嶽之景。

“此處作為我們兩個最後了結之處，實在再適合不過了……”

黑山君暗金色的黑袍獵獵，背後法界翻滾，三百裏黑山虛影浮現，正中更是困著一大團金光。

在金光當中，黑台城隍的身影浮現出來，帶著波動，又是化為一聲嘆息：“如此多年了，你還是放不下……”

“放下？我為何要放下？”

黑山君金色的眸子帶著冷意：“當年大劫，天道大變，我等被萬民拋棄，削落至如此地步，你難道就不恨？”

黑台城隍一陣沉默，良久後才回答：“比起那些灰灰的道友，我們能得一山一國之地，於大劫中保得一線生機，已經是難得的福報了……”

“哈哈……果然，你還是與以前一般，懦弱！偽善！”

黑山君在大殿內隨意走動著，一絲絲儀軌卻是亮起，夜明珠放著光華，整個殿堂都似得到了一股全新的力量，開始緩慢而堅定地修復著。

“本君且問你！當年理念不合，分道揚鑣之後，你守護萬民，信奉人道，本尊信奉自然天道，現在是誰贏了？”

轟！

黑台城隍面露一絲痛苦之色，卻是感覺到法界的力量已經開始突破防禦，汲取祂的本源之力。

但此時，清清如玉的聲音還是傳了出來：“當年神州大地破碎，我等削落原本神位，百姓自顧不暇，拋棄我等，也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

黑山君冷笑，法界之力驀然更盛：“好一個情非得已！”

一絲絲玄之又玄的力量，被不斷從黑台城隍身上吸取著，而處於法界當中的城隍，這時卻是根本無法反抗。

與之相反的是，整個宮殿，都發出了歡呼的轟鳴，一層光華浮現，令原本破敗的建築刹那間復原，並且不斷向外擴散。

“一個情非得已，就可以抹消我等萬年的守護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