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冥判(第2/2頁)

"閻羅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實在不是有心的啊,殺牛是小人家傳的營生本事,實在不是小人嗜血好殺啊……那些病牛當時要不賣了,小人一家老小就得沒飯吃了啊,小人實在是生活所迫,根本沒想過害人……閻羅大人法外開恩,行行好,讓小人投個好胎吧!小人來世如果當了富人,一定行善一生彌補前世的罪過!"

"大膽!殺牛之罪,本閻羅自有斷法,為營生而殺牛,罪責有限。但你賣病牛之肉,是為生活所迫,然而可曾在出售時對買者說個透亮明白話?倘若說了,買者為求便宜,自然不算你的罪過,但你充當新鮮好肉,那便是欺人,由此引發一切禍害自然歸罪於你!"閻羅王憤然怒斥,說的那王毛驢不能言語。

"再說被你負的癡情女子,本是良人,遇你花言巧語,以為你是可托終生的好郎君,不嫌你是殺牛屠戶,不嫌你家中無才,不嫌棄你高堂多病,不嫌棄你已有妻室。偏偏你早知道家財有限娶不起她們,也養不起她們。卻為滿足一時欲念,花言巧語欺騙說什麽總有一日要娶了她們。你倒是一時痛快了,可知她們如何!"

王毛驢嘴唇哆嗦著,小心翼翼的說了句不確定的話。"這、這……她們聽說都嫁了,一個嫁給賣酒的掌櫃,一個嫁給個秀才,一個嫁給了個拉扯的老實漢子……"

"哼哼--嫁了?嫁了是不錯。可是你知道她們嫁人後的淒慘一生麽?就因為她們的丈夫新婚之夜發現她們不是黃花閨女,本來對她們情意綿綿的丈夫從此對他們忽冷忽熱,熱時好,冷時惡言惡語,甚至拳腳相向。她們自覺理虧,一生低頭小心做人,還是換不回郎君冷了的心,人前強顏歡笑,回到娘家都不敢說起真實遭遇。後來郎君娶了黃花閨女的小妾後,她們更是在家裏低賤如狗!這一切,是不是你逞一時之快造的惡果?說--"閻王怒目而視,頂得你王毛驢只能嘴唇哆嗦著低垂下頭臉,說不出半句辯解的話來。

閻羅王冷冷落筆,判下了這些王毛驢無話可說,不能辯解的罪責,又繼續冷冷斥責。"野外遇急小解本是常事,然而,河邊又樹,有草。則草樹而淋,便是灌溉之功,天地自然之道,循環有序,環環相扣,渾然天成。為生而殺,為不得已而殺,其罪過有限,天地可憐。小解於草樹,自然滋養了草樹生長,草樹生長又樣了賴草樹而生的生靈,這些便是無形中的公德。但你有草樹不灌溉,故意到解於河中,汙濁清水,以致把積蓄功德的機會變成了種下惡果的錯!我問你,多少次遇急時,是否曾經故意舍近取遠,有心解於河中,甚至幻想下遊是否有人湊巧在喝水?"

王毛驢瑟瑟發抖,想說沒有,但是哆嗦的嘴唇卻說不出這樣的謊話。他的確有,最開始的時候,後來就已經變成了習慣,只覺得解在河水、溪水裏十分好玩。閻羅王知道的太清楚了,清楚的猶如他肚子裏的蛔蟲,強行的狡辯是沒有意義的,反而只會加重他的罪責。這一刻,他只能沉默,沉默而恐懼的等待著閻羅王最終的判決。

閻羅王冷冷又劃下一筆,搖頭嘆息。"王毛驢啊王毛驢,你算不上人間的惡人,但萬物一生,尤其是有強烈靈識的活物一生,一步可成積累公德多於種下惡果的善人;一步可成積累罪惡的惡人。你生前許多不經意的念頭,都選錯了。你大兒子傷人之時,腦中想的就是把人如牛般宰殺,想的就是你曾經教他殺牛玩樂,還言道血噴出來好看的暴戾啊……你本可教他,殺牛只是生存所迫,殺牛本是痛苦之事,一念成德,一念成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