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一章 天羊之役(第2/3頁)

呆坐在武器台處的巴斯基點頭道:“方舟說的對,我從未曾試過在人類的心靈處發現過像他的那種完美、一種深入、幸福和廣被的愛。人類就算熱愛某一個同類,但最終的目的仍只為了自己,本質上是自私的。但他卻完全是另一回事。唉!我巴斯基從沒有想過會被異類的愛打動,想起來,人類一向歌頌的愛情,實在是微不足道。”

舒玉智幽幽嘆道:“我已活了超過一萬年的歲月,早看破了人類愛情的本質,那種感覺並不愉快,是絕對的孤獨、空虛和窒息感。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方舟和巴斯基都感受到她語氣的蒼涼,默默咀嚼著。

頃刻後,巴斯基凝望著船外的反空間,眼神追躡著一團由遠而近,再消失在深黑的大火團,沉聲道:“小姐知道嗎?由第一天找上我後,我便深深地愛慕著,可是我卻從沒有妄想過要得到,或把征服,好據為己有。因為我深切地明白到,那只是一種破壞,得到之後,一切都會變質。人類的愛情正有這種可怕的本質。”

一道閃電劃破了船外的空間,強烈的光射入艙內,使整個艙內的人和物均失去了實體的感覺。

方舟雖與舒玉智這絕世美女以親熱的姿態,讓兩個肉體毫無保留地接觸著,但卻清楚體會到對方,甚至自己仍是孤獨的。

他的雙手雖緊摟著她,但卻像摟著個首次認識的陌生人,充滿著令他難明的思想,這體會使他湧起莫名的寂寞和痛苦。

在火鳥星上時,他根本無暇去思索這方面的事情。

脫出險境後,他充滿對事物的好奇心,對異性的渴望和憧憬,那是一種天生的欲求和本能,一切都是如此自然而然。他從沒有認真去了解對方內心真正的感受和本質。但在這一刻,他如夢初醒地明白到舒玉智,至乎姬慧芙、姍娜麗娃等美女,為何對愛情不大感到興趣。

那或者可算是一種進步,人類再不是情欲的奴隸。一般的愛戀,已不能使她們心動。在這方面,女比男更走遠了一步,更先知先覺。

舒玉智輕輕吻了他一口道:“小情人啊!我感到你內心的悲哀,但其實卻不須知此,每種生命,代表著的是一種不同的形式。我們一向歌頌的愛情,只是把本能的願望加以美化。當人類憑蛻生術無限地延長了生命後,他們自也應在進化的大道上再跨出一步,超越本能的局限。異生物正是一面可供我們參詳的鏡子,使我們看到宇宙和生命一個美好的境界。”頓了頓續道:“你知道我為何要送上來和你親熱嗎?因為那種感覺是愉快的,這已經足夠了。是嗎?”

巴斯基倏地往他們兩人望來,苦澀地道:“這是否代表小姐以另一種方式愛上了方舟,否則為何沒有想過坐到我的腿上來呢?”

舒玉智含笑望著巴斯基,溫柔地道:“我絕不介意和大亨親熱,甚至發生肉體關系,但正如大亨所言,事後我們都會後悔的,因為再也不能回復先前的樣子了。”接著深深嘆了一氣道:“人類需要愛情和認許,是因為基本上每一個人都是沒有愛的孤獨者,真正的愛只能從自己的心靈內求得,就像異生物那種完美無缺的心靈。”

巴斯基嘿然道:“正因他們已完美無瑕,不假外求,所以才終於敗下陣來,遭到被黑獄魔滅族的厄運。”

舒玉智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道:“大亨終透露出心中的想法,這或者就是異生物委我們重任的原因。人類的不完美,使我們不停去追求新的可能性,像我初見方舟時,曾渴想把他的小腦袋揭開來看個究竟,將他的一切據為己有。”

方舟啞然失笑道:“我卻只想和小姐交配,這想法至今不變。”

三人先是靜了下來,愕然互望後,同時大笑起來。

舒玉智狠狠地在方舟臂上扭了一下,喘著氣道:“我們之所以會談論起這些平時沒有想過的事情,皆因剛才進入帝後號時,受到異生物傳入晶石內的思感、智慧和經驗所感染;雖是一瞬即逝的感覺,卻勾起了我們深藏著的情緒。”

方舟和巴斯基愕然止笑,露出深思的表情。就在此時,“轟”的一聲,一股驚人的力量不知由何處而來,重重擊打在帝後號上。

天旋地轉中,帝後號偏離了原來的航道,玩具般在反空間內拋滾著,完全失去了控制。

魂飛魄散下,三人思感聯結起來,往外延伸。並沒有敵船。來的是天美帝後的隨身法寶降神器,像作其先頭部隊的惡犬般,鍥而不舍地緊追而至。

三人大驚失色,想到天美竟能以精神搖控降神器對他們作出遠距離攻擊時,降神器發出第二道強光,重重打在帝後號上。

太陽能集束、能量流、各式各樣的導彈和幹擾通訊的磁能波在天羊星系的內空畫出縱橫交錯的淒艷圖案,沒有一次是重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