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出城

這段地鐵軌道在半個世紀前，就再也沒有經歷過任何的維修，所以自然也不會有什麽燈光和幹凈的月台，列車在以最高的速度飛馳著，破損的窗子裏透出被擠壓成拳頭般堅硬的風，呼嘯的沖進車廂裏，然後撞散，化作淩亂的烈風……

沒有人說話，雖然還有很多的問題沒有說完，還有很多答案沒有找到，但是，此時此刻卻沒有任何人想去在意這些。

他們只是覺得沉重，那種壓得喉嚨都發疼的沉重……

歷史會由勝利者來書寫，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實，但是，當這段歷史真正擺在一行人面前的時候，卻變成了一壺難以下咽的毒液。

我們……就生活在這樣的歷史中麽？

如果只是戰爭，那其實還能夠接受，畢竟勝負的雙方，都是為了自己拼盡性命……

可是如果是屠殺呢？

那就沒有榮耀，也沒有信念，甚至連最基本的理想追求都沒有，有的……只是最純粹的罪孽。

而更加可怕的是，這份罪孽，竟然也被輕而易舉的清除掉了……就像是早飯時剩下的垃圾，就像是隨口吐出的一團口水，就像是……被轉眼就忘卻了的一場夢。

而這垃圾，這口水，這夢中包含的，卻是幾十億鮮活人類的生命！

沒有人為此迷茫，沒有人為此懺悔，甚至，沒有人記得。

那些枉死之人……將永遠永遠永遠永遠的……

枉死下去！

……

……

過了許久，直到那風吹的奎因的臉開始發痛。

“為什麽要這樣……？”她才終於問道。

“哦？”此時的羅根正在靠著座椅閉目養神，不過他沒有睜開眼，只是繼續這樣一動不動的回答道：“你是說為什麽將這段記憶洗去麽？之前不是說了麽，為了變種人社會的穩定啊，如果我們是通過血腥屠殺來建立新的生活的話，那麽，總會有人翻來覆去的將其掏出來評說，良心這玩意，在酒足飯飽之後，總是會顯得十分的旺盛，所以，幹脆把這段記憶全部刪除掉，再通過教育和一些欺騙手段，將這份虛假的歷史真實化，這樣，過了幾代人，假的，也就完完全全變成真的了……你不用覺得這多麽可惡，其實我們從始至終，都是用這種方法來讓社會穩定下來的，不論是人類，還是變種人。”

奎因沉默了幾秒：“那麽，為什麽要屠殺？變種人和人類……為什麽不能和平相處？”

“什麽？哈哈哈哈——”羅根突然笑了起來：“別鬧了，變種人除了異能之外，其實和人類也差不了多少，而人類，就從來沒和其他生命和平共處過！”

“不可能，我們現在懂得保護環境，重視自然，我們還飼養寵物，給其他生命設立保護區，我們甚至幫助它們在這個世界裏活下去……”

“啊啊，好了好了，你在仔細想想，那些真的算是和平共處麽？”羅根打斷了奎因的話：“那只是奴役，管制，最多的，也就是算個飼養。

剛才都說了，人在酒足飯飽之後，總會萌生出許多旺盛了多於情感來，我們是這個世界的神！我們能掌控其他所有物種的生命，我敢用我的爪子打賭，如果有一天，貓威脅到了我們在自然界中的地位，那第二天，全世界的貓就一個不剩了！

同理，如果人類威脅到了變種人的存在，那麽，他們之間就不可能和平共處，連一個小時都不能！哦，我們快到了，你們最好抓著點扶手……”

羅根突然話鋒一轉地說道。

其他人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但是能明顯的感覺到，列車的速度開始急速下降，軌道和車輪間的摩擦聲幾乎讓人不得不捂住耳朵。

不過即使這樣，大家還是死死的握住了扶手！

繼而……

“轟”的一聲，列車好像是撞到了什麽東西，猛地停下了，雖然速度已經很低了，但是由於質量太大的關系，這一點點的速度，帶出的慣性就足以讓人直接橫飛出去！

“呼，我們到了！”羅根松了口氣，然後將插在墻裏的爪子拔出來：“不好意思，這種列車之前都由一個人來操控的，不過這幾年他歲數實在是太大了，能力有點退化，所以，刹車時經常會出現這種情況……”

“好吧。”漢尼拔的身體還是很虛弱，他忍著沒讓自己吐出來，然後無奈地說道：“不過，你說列車都是由一個人來操控的，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他控制著這列車，帶我們一路來到了這裏。”

“嗯……我還是有點沒明白，地鐵不是都有自己的啟動程序麽？”

羅根笑了笑：“哈哈，我想你可能搞錯了，這列車已經很多年沒有開過了，早就沒有能源了，程序能不能用我不知道，不過要是真的用原始程序來驅動這輛地鐵，那肯定會被人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