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狂歡（七）

和所有哥譚市民所料想的一樣，今夜，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即使對於這座罪孽之城來說，依舊不平凡。

大量的警車從街道上疾馳而過，警笛已經綿延成一種無法分辨的長鳴，天空中，直升機帶著巨大的轟響劃過夜空，整個哥譚似乎都在歡愉著……雀躍著……

吉姆戈登局長坐在一輛警車上，他的腦子在瘋狂的咆哮，那是一種讓人無法忍受的耳鳴，直震得腦子嗡嗡直響，卻依然聽不清任何一個詞匯，就好像他的意識裏有一個牢籠，困住了一個惡魔……

他惱怒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然後又倒出兩片藥，吞了下去。

今夜……是屬於哥譚城的一場戰爭。如果阿卡姆瘋人院被攻陷了，那就意味著，這座城市裏能夠囚禁罪惡的堡壘，會在一夜之間變成一個笑話，也就意味著，哥譚將會再次淪落成為那個沒有約束的城市……就像是多年前的那個樣子。

這是他不論如何都不能允許的……

多年來，戈登更改法律，無視審判流程，在政界用各種他曾經嗤之以鼻的手段，廢除了假釋權，擴建阿卡姆瘋人院，用近乎於沒有人道的方式鎮壓這裏面得囚犯……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城市。

而也正是因為這樣，哥譚城已經比曾經好上很多很多了。

蝙蝠俠死去了八年，這八年裏，吉姆·戈登就是用這種手段，完成了蝙蝠俠一直沒有完成的事情。所以……他不能容忍任何人來將這一切付之一炬。

至於阿卡姆瘋人院到底是怎麽被攻陷的？現在阿卡姆瘋人院內到底已經變成了什麽樣子？其實戈登局長已經不在意了，他只知道這一切肯定都是因為那個叫做子良的家夥……

“我要斃了他！”戈登淡淡地說道，然後更加兇狠的踩下油門，越過幾輛警車，沖進了哥譚市郊的公路。

10分鐘後，阿卡姆瘋人院大門前，戈登走下了警車。

然而，這裏哪還有什麽大門……就連圍墻都沒有了，視線中只有一地的廢墟和碎石，月光下，那些灰塵好像還在上下翻飛著，圍墻內，監區大樓像是往常一樣安靜。

“告訴科波特先生，他們來了！”一個穿著囚服的人站在監區的他樓上，他握著從警衛手中奪過來的對講機喊道。此刻，整個阿卡姆瘋人院已經完全被“羅馬帝國”的黑幫分子和科波特手下的囚犯們所控制了。

……

……

典獄長的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科波特先生走了出來。他很紳士的接過了一旁一名囚犯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鮮血。

說實在的，這麽多年來，昆西·夏普典獄長對他還算不錯，所以，企鵝人並沒有殺死他，只不過……也許昆西·夏普本人更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痛快吧。

管他呢。

“那些混蛋警察們已經趕過來了麽？”他淡淡的問道，然後向前走去。

張開雙臂，一個囚犯趕緊走過來，給他披上了一件燕尾服。

又往前走了幾步，人群中的某個人遞過來一把雨傘。

他優雅的接過了一頂禮帽，戴在了頭上，又從那燕尾服的衣兜裏掏出了一副帶著長鏈的單片眼鏡，很有風度的戴在左眼前……

這些東西，是他多年前入監時就被沒收的裝備，長久以來一直被存放在瘋人院的倉庫內，現在，他終於再一次將它們穿戴起來。

待到科波特先生走出人群的時候，他已經又回歸了那個曾經在哥譚市裏叱詫風雲，手握龐大勢力，優雅，紳士，聲名遠揚，矮矮胖胖的“企鵝人”了。

“你就是帕克？”他叼著雪茄，看著面前的一名20來歲的小混混問道。

帕克點了點頭，其實若是以前，他看到了這位曾經能和法爾肯內先生齊名的人物，那肯定激動的語無倫次。

但是現在的小混混帕克……已經不復從前，畢竟對於一個從子良的小診所裏走出來，又被老喬伊灌輸了一道喂豬心得的人來說，看到一個哥譚城的黑幫傳奇，也沒什麽新鮮感了。

“哦，我就是帕克。”他有點累，所有只是淡淡的回應著。

企鵝人笑了，單片鏡面反射著一片白光，遮蓋住了眼神中閃過的一絲欣賞。

“那好吧，年輕人……”企鵝人雙手扶著雨傘，立於身前：“雖然我可能老了，但是……今晚你也別想把風頭全都搶走。”

帕克根本不知道過了今夜之後，自己會成長成一個什麽樣的人物，他只是尷尬的笑了笑，轉身推開了走廊盡頭的門。

“那就……狂歡吧。”

……

與此同時，阿卡姆瘋人院西南處的一片大平台上，子良順著梯子爬了上來。

這裏是最邊緣監區的頂層，周圍沒有什麽建築遮擋，夜風很大，把他那一頭本來就亂七八糟的頭發，吹的像是狂風中瘋魔亂舞的野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