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還你(第3/4頁)

一開始,師兄弟們從不知曉還有葉疏白這麽一號人,只知道宗門內出了個劍道奇才,被四位長老一道教導。

長老們無一不是聲名赫赫的強者,各峰的親傳弟子想要得其一二指點都不容易,而那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卻時時跟在他們左右,師兄弟們自然有所腹誹不滿,但劍修們大多心胸坦蕩,稍有不快也不會行小事,無非是加倍勤勉,想著內門大比要勝過那小子而已。

直到內門大比真正來臨那天,他們才知曉什麽叫差距。

那不過十多歲的少年已經是金丹期的修為,七八十歲的師兄都不是他的對手,至於與葉疏白同齡的歐陽,才剛剛到築基期,連上台同他較量的資格都沒有。

再到後面的論劍,他又成了整個修真界的焦點。

在他背後的歐陽在那之前也曾被誇過年少英才,但葉疏白露面後,與“天才”有關的字眼就再也不會籠在旁人頭上了,他一人的光芒就將同輩千萬人盡數掩去。

歐陽便是籠在那道陰影下的人之一。

他一直擡不起頭,就像現在這般,躬著身恭恭敬敬地看著那人。

自葉疏白消失後,他站在最高處已有幾百年,現在竟又跟從前那樣彎下腰來了。

可是那又怎麽樣?

他躬著身送走了一群揚劍挺身的劍修,送他們去魔修當中送死,送走師叔,送走師姐,也送走了葉師兄。

“葉師兄,魔修又來了。”歐陽長老躬著腰,聲音低緩:“師弟我要去守衛宗門了。”

垂在他眼前的那柄木劍忽然動了動,歐陽盯著眼前那片被風輕輕掀起的衣角,在看到它轉過去的瞬間,方才懸在心口的那塊巨石化作輕飄飄的羽毛安然垂落。

然而,下一刻。

平靜得不帶半點起伏的聲音自葉疏白口中道出,清冷的得如同凜冬之雪,沒有半點溫度——

“拔劍吧,生死台見。”

*

生死台是清流劍宗的一個小地方,是立在懸崖上的一方青石台,因在上面比試劍術時常有弟子失足殞命,久而久之,竟成了弟子們解決生死大仇的地方。

自正魔大戰過後,宗門死傷無數,劍修們也變窮了,更愛拿靈玉做賭,已沒人賭命了。

這方青石台不知何時竟遍布青苔,成了碧翠的綠石台。

此刻,所有弟子都小心地望著懸崖邊上的兩人,在聽了見多識廣的師兄們解釋後,頓時大驚:“兩位老祖是為何要生死相爭?這是何等仇怨?”

有第一峰的弟子冷哼一聲:“歐陽長老向來慈和,從不苛責弟子,這位葉前輩乍回宗門便同門相殘,何其冷情!”

朱爾崇本就跟第一峰有怨,加上先前承過葉疏白的大情,此刻順嘴就駁回去:“你前日同我峰上的陸師弟鬥劍,贏走他十塊靈玉,你何其冷情!”

對方大怒:“我那是跟他有舊仇!”

不等朱爾崇開口,他的好兄弟包霹龍就陰陽怪氣:“那你怎麽知道歐陽長老跟葉師……師祖沒有仇怨呢?”

師弟二字生硬地轉了個彎,變成了師祖。

“有什麽大仇能讓同門相殘?”

……

“葉師兄,魔修將至,宗門僅你我二人……”

“師父與師叔他們為殺魔修隕落了,師兄師姐亦是以命同魔修相爭,當年整個宗門化神期以上的人都死完了。”葉疏白眸光冷淡地看著他:“當年你幾人尚且畏縮在後,如今難道便敢了嗎?”

歐陽長老苦笑,義正辭嚴道:“正因為宗門強者盡數殞命,我們為守護宗門不得不借你玉嬰提升實力,我不過是為了宗門與諸多同門,不得已拿走你一片碎玉嬰而已,難道你今日竟要為此同門相殘嗎?”

葉疏白不愛多辯,加之距離稍遠,其他弟子都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但溫雲不一樣了,她非但聽得一清二楚,還要辯得大聲:“你奪他玉嬰,難道就不算是同門相殘嗎!”

人群中乍生喧嘩,好歹是清流劍宗的弟子,就算沒見過,卻也知曉玉嬰是何物,加上先前有溫雲被謝覓安奪金丹的前事,眾人立刻聯想到一塊兒。

莫不是歐陽長老奪了葉前輩的玉嬰!

溫雲聽見身後議論,當即笑道:“是否奪了玉嬰,待會兒人死了剖出玉嬰一觀便是!”

鴻卓長老冷笑著瞪過來:“你這丫頭行事狠辣,跟魔修無疑!”

她冷冷地瞥回一眼,忽地粲然一笑:“按輩分我是你師祖,你對我不敬,待會兒咱們也生死台見吧。”

鴻卓長老感受著她身上放出的肆無忌憚的元嬰期巔峰修為,悻悻地往後退了一步,強作鎮定:“我才懶得跟你這小女子一般見識!”

青石台上的歐陽長老亦是目光隱含恨意地盯向溫雲,低聲咒罵:“又是這聒噪的丫頭,早知如此我就該讓東方師弟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