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東宮自盡(第2/3頁)

“殿下這是何意?可是那蕭後使的手段?”

趙裕將那日在明德殿外的境遇說了一遍,“孤若真喝完了那杯茶,怕是這會兒屍身都該下葬了,更沒法站在你面前說話。”

“但這種把戲,蕭後怎會看不出,所以她故意讓那個懷風來告訴孤——”

“‘既然你的手沒用,那就永遠都別用了’。”

趙裕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那只手修長白皙,一看便是常年養尊處優的人,才能養出的富貴手。

然而只要蕭贏活著一日,他這只手,就永遠不能在人前使用。

大盛朝的太子,也要永遠背上一個身有殘缺的名聲。

後悔麽?趙裕問自己。

其實並不後悔,或者說,沒法後悔。要手還是要命,兩個選擇放在一處,趙裕只能選擇後者。

能活著,比什麽都強。

若真要說後悔,也是後悔他不該以卵擊石,落了把柄到蕭後手中。

父皇康健時,沒人能動搖地了他的地位,時間久了,他便把皇位理所當然當成自己的東西。

可他心裏清楚,父皇對他期望並不高,甚至不要求他能做一個多賢明的君主,只希望他將來能把皇位順利傳到出色的皇孫手上。

趙裕當太子已有數年,他很明白自己跟父皇的差距,就比如眼下,換做父皇,絕對不會一蹶不振,把皇位拱手相讓。

但趙裕卻怕了。

怕他再這麽以卵擊石下去,當真會死在蕭後手上。到那時,說什麽都晚了。

所以趙裕做了退讓,順蕭後的意思,“廢”了自己的右手。

大盛朝沿用了前朝的許多律法規矩,其中一項便是身有殘缺的皇子,不論出身嫡庶,不論長幼,都不得繼承皇位。

換而言之,趙裕這名義上的東宮太子,廢了。

·

大盛朝建國時間太短,從上到下,都是散沙,各司各部的執行力也極其欠缺,除此之外,還有黨派紛爭嚴重、人才缺失、國庫空虛、災民起義、外族虎視眈眈等內憂外患的問題。

蕭贏接手國事後,忙得很。但她不是開元帝,又有幾個任務世界積攢下來的知識儲備,處理起這些問題來,並不難。

黨派紛爭,她就殺雞儆猴,嚴重者直接連根拔起,手段果決淩厲,沒有半分心慈手軟。

人才缺失,她就數開恩科,廣納賢才。國庫空虛,湊不齊賑災的銀子,以及軍中費用,蕭贏就從那些門閥世家、官員士族下手,想方設法從他們手裏掏錢。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利誘不行,就威逼。再就是廢除之前重農抑商的政策,改良現有田畝制度的弊端、培育產量高,耐活的良種作物、興修水利、推廣更先進的農具器物……

甚至連軍中武器,刀劍、弓.弩.箭矢等,蕭贏也親自花了設計圖,交與兵部、工部。她甚至還讓人造出威力極大的火槍、炮車等,一樣便可抵千軍萬馬。

縱是北狄人再如何驍勇善戰,武器的落後,和人口上的差距,是他們如何也彌補不了的。

攝政王蕭定親自帶兵,抵禦北狄,不僅殺地北狄人連夜退離數百裏,最後還一路攻入北狄皇宮,拿下了北狄皇帝的項上人頭。

延續了幾個朝代的北狄之患,竟是終結在了建國不足十年的大盛朝手裏。

大盛開元帝十三年

久病龍榻的開元帝,病情稍緩,在內侍的攙扶下,能下得床走幾步。

太子趙裕得知此消息,大喜過望,當日便沖進幹清宮向開元帝訴說蕭後的狼子野心,以及這些年她的所作所為。

開元帝聽他說罷,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疲憊地閉眼,擺了擺手,讓人帶他下去。

趙裕被帶回東宮,等了一日又一日,眼見著開元帝身子逐漸好起來,但始終沒等到他下令處置蕭後一黨。

他最終等來的,是開元帝親自寫下的廢太子詔書。

傳詔當日,趙裕自盡於東宮。

開元帝得知太子自戕,當即便吐了一口血出來,朝一旁的蕭定道:“沉鈞,是朕害了他。”

蕭定忙讓人去請太醫,隨即頭一回在私下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朝開元帝下跪:“皇上,您給了太子所有您能給的,然太子天性如此,當不得大任,也守不住這大盛江山,這如何能怪皇上?”

開元帝苦笑一聲,自己精心養了幾十年的長子,他焉能不知太子心性?只是他想著,只要太子不昏不犯渾,平庸一些也不防事,左右朝中武有蕭定,文有他信重的閣臣,不怕趙裕守不住江山。

事實證明他錯了。

開元帝長出一口氣,臉色可見地白了一些,他有些疲累地躺下。

蕭定沒有離開,就這麽守在皇帝身邊,一如他這幾十年來做的那樣。

開元帝病愈後不久,冊封六皇子趙禎為太子,並以身體為由,放下國事,讓趙禎代理政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