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第2/2頁)

他那身材,平時裹在西裝裏看不見,眼下繃著薄薄的一層白襯衫,再出點汗,肌肉線條性感得一逼。

“我操,媳婦!”光膀子那大哥又說話了,“快來,來!拿倆凳子過來,上次砸門那男的來做俯臥撐了!”

匡正黑著臉趴下去,兩手撐地,在門口那一塊不大的地方,一秒一個快速地做。應笑儂給他喊數兒,喊到三十九變二十,喊完二十又變十五,這麽來來回回反反復復,做了得有一二百個,才收聲作罷。

匡正大汗淋漓爬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余光一瞥,隔壁那兩口子真坐凳子上看熱鬧呢,女的敷著個面膜,就差嗑把瓜子了。

匡正呼出一口氣,直視著應笑儂:“第三關。”

“第三關,”應笑儂緩緩笑了,“要帶人走,怎麽也得給大舅哥包個紅包吧?”

匡正隨著他笑,喊話、俯臥撐、掏錢,屬掏錢最容易,他攏了把汗濕的頭發:“我個人給煙波致爽俱樂部和如意洲基金會注資,”他推著應笑儂的胸口,“多少你們報個數,”接著一腳踹開門,“我的彩禮錢。”

他帶著一身熱汗闖進屋,時闊亭在客廳等他,穿著一身長衫,面前是一把空椅子,匡正走過去,大馬金刀坐下。

時闊亭看他的眼神絕不溫和,甚至算得上兇,匡正理解,男人嘛,沒這點血氣稱不上爺們兒:“闊亭,”他懇切地低下頭,“我來接寶綻回家。”

門口,應笑儂在往屋裏拎東西,時闊亭掃一眼,“你有錢,但我們不稀罕,”他清楚地說,“我們要的是你的心。”

匡正看進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我給的也是心。”

兩個男人,差不多大,論歲數時闊亭得叫匡正一聲哥,但因著寶綻,他得挺起來,給師弟撐家門:“寶綻小時候沒有爸,長大了又沒有媽,你不能欺負他,”他嗓門不高,但句句頂硬,“你要是敢欺負他,我、小儂、如意洲上上下下,跟你拼命。”

匡正毫不猶豫:“我把他當寶貝捧著。”

時闊亭知道他一言九鼎,接著說:“你得辦手續。”

匡正一下子沒理解。

“中國辦不了,去外國辦,”時闊亭繃著臉,“總之得有證。”

他指的是結婚,這不用他說,更遠的匡正都規劃好了,人生在世悲喜無常,哪天他有個萬一,財產除了父母,就是寶綻的:“一定。”

有了這兩條,時闊亭放下心:“我們窮唱戲的,沒什麽好給你,”他鄭重地說,“煙波致爽俱樂部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算我們這邊的彩禮。”

匡正愣住,方才應笑儂跟他要紅包,他答應給煙波致爽注資,這才兩分鐘,這筆錢又回到他兜裏,巧合也好,設計也罷,進了一家門,就是一家人。

“打今天起,”時闊亭正襟危坐,“你就是我們如意洲的一份子。”

一份子,匡正的心滾燙,他和寶綻還沒真正結合,但在某種意義上,他們已經從更深處扭結在一起,是比唇舌、肉體更堅韌的東西,絲絲縷縷,這輩子都分不開。

時闊亭向他伸出手,神情復雜:“你得對寶綻好。”

匡正一把握上去,緊緊的,比語言更有力。

“十幾年師兄弟,”時闊亭感慨,“有好吃的,寶綻第一個找我,挨欺負了,也第一個找我,往後……他交給你了。”

匡正讓他搞的,眼眶有點發熱,剛才在樓道裏喊話、臟了吧唧地做俯臥撐、還有這段談話,都是走個形式,但形式本身就是力量,因為這些形式,他才確認寶綻的可貴,記住這個人來之不易。

時闊亭松開他的手,和善地笑起來。

“這周找個時間,”匡正說,“你帶著如意洲,我帶著萬融臻匯,咱們一起吃個飯,搞搞聯誼。”

時闊亭點點頭,給他指了指東屋。

寶綻在那屋裏,匡正站起來,汗濕的襯衫有些狼狽,實在不像個新郎官兒,他推門進去,東窗明媚的陽光下,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哥。”寶綻背著光走向他。

匡正雙手把他摟住,撫上那片筆直的薄背,還有那張溫熱的臉,心臟在胸腔裏有力地跳動,他吻上去,不顧地點,忘了呼吸,可寶綻卻蹙著眉頭,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