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試圖冷酷無情的第二十三步

夜生其實有些意識到事情的不受控制, 特別是在他已經下定決心之後，總會被事實絆住腳步。

這個問題此刻就體現在，他完全有機會離開這裏去找出去的路，讓相澤消太和歐爾麥特到這裏來救人，但現在的情況卻是：如同離開, 他就不能保證土田光太的安全與生命。

明明留在這裏也不一定能改變什麽, 甚至會搭上自己造成更不好的結果, 他卻更偏向於現在、立刻站出去保護土田光太。

想是這麽想的，實際上從想到他真的這麽做, 根本沒用多少思考時間。

那兩個人也沒給他好好思考的機會。

對於自己停住腳步之後的事情, 夜生的記憶其實多少有些渾渾噩噩。

從他跳出去拍開男人手中的藍色藥劑導致裝著藥劑的試管落地摔碎開始，後面就只剩一些零碎的片段。

男人的謾罵混合著拳腳砸在身上的痛苦，還沒有男孩的哭喊和掙紮讓他記憶深刻。

但那哭喊聲的持續時間好像很短。

土田光太占據了夜生本就不長人生中的絕大多數時間, 在他心裏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在夜生邊承受著施加在他身上的傷害還試圖咬開捆在他身上的繩子時，耳邊卻反反復復都是他忍著哭腔後平靜的聲音。

他說：“夜生, 原諒我, 繼續跟我在一起吧。你同意了，這種事就不會再發生。”

意識模糊的時候, 夜生卻覺得自己隱約抓住了點什麽。

從幾天前的池田和子事件，結合今天土田光太說的話。

無論這個組織抓住他是想做什麽，似乎都必須要他同意才行。

此刻他也無比慶幸, 有人在最低谷的時候拯救了他, 並且一直在保護他。才讓他不至於被很多看似真實的人和事蒙騙。

幸運的是, 他一醒過來, 就看到了那個自己心心念念接受並拯救了他的人。

夜生耳邊是醫療器械在運作的聲音，相澤消太就靠在他病床邊閉著眼睛休息。

周圍安靜而平和，仿佛所有事情都被他輕易解決。有種讓夜生十分安心的感覺。

夜生才清醒過來沒多久，相澤消太也醒了。

即便上一秒他還看起來很是疲憊，在發現夜生睜開眼睛正在看他時就瞬間清醒過來。

“夜生。”相澤消太的聲音還帶著點剛睡醒時的顆粒感。

“喵。”即便現在全身都很痛，夜生還是卯足了力氣去回應他。

相澤消太突然笑了，這個男人平日裏並非不會笑，卻笑的不多，夜生算是少數經常會看他笑的生物。

不過他此時的笑中卻夾雜著很多無奈的情緒，伸手想摸摸小貓卻又無從下手，只嘆口氣道：“平時看著機靈，怎麽這回就懵了。”

“……”夜生開始思考自己是否做錯了什麽事。

“你想保護土田光太這沒錯。”相澤消太從旁邊拿了面鏡子，邊遞到夜生面前邊道，“但你也得保護好你自己。”

小黑貓對上鏡子裏全身白茫茫差不多只剩下一雙黑眼睛的生物愣了一下。

他從黑貓變成白貓了？

這個想法在夜生的腦子裏一溜而過，隨後卻也明白了過來。原來自己受了這麽重的傷嗎。

“昨天你一開始像是被什麽精神個性控制住，主動往敵人那邊走。幸好我們很快解決了外面的敵人，並和他們談判讓他們主動釋放你們。那些人倒也沒有多做抵抗。”相澤消太將鏡子收起來，簡單的給他講述了昨天的事，“他們原本要給土田光太用的，只是能消除部分記憶的東西。你能跑出來，我們也能馬上去救人。”

夜生聽完相澤消太的話，也很快意識到了自己似乎是做了多余的事情。這或許也導致了自己和土田光太受到了原本不該受的傷害。

他本來就不該多管閑事。按照自己想的最好的路線走下去就行。

“但也多虧了你當時選擇護著他。”相澤消太的語氣軟了下來，“你鬧出的動靜讓我們找到了進去的路，也土田光太的記憶沒有被那些人消除。”

在夜生垂眸沒看到他的時候，相澤消太的目光逐漸冷下來。

“我們也因此得到了很多情報。”

鋪墊了這麽多，他想說的其實也就是最後一句話：“你的付出並不是沒有用的。”

男人的話語一如以前沒帶多少情緒波動，偏偏傳入夜生耳朵裏的時候讓小貓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

他因為保護土田光太受傷而被執行安樂死、想掩護土田婆孫又被再次拋棄、要幫助池田和子卻被欺騙還受到重傷，對其他人的幫助等於無用功。因為之前許多次的經歷證明了這一點，讓夜生不自覺的就想否定自己的軟弱與選擇。而就在他快陷入不斷自我否定的時候，相澤消太卻給了他最需要的肯定。

“那些人綁架他不是因為想找到你，你也不用為此自責。”相澤消太小心的碰了碰小黑貓從繃帶中露出耳朵，“你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