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不服氣

這會兒知道第一名是趙如熙,大家面上不顯,心裏卻各有想法。

趙五姑娘自是有天賦的,否則也入不了枯木先生的眼。但聽說她的畫法跟大晉時下的畫法完全不同,是用炭筆畫的,畫的是人像。

她這種畫法跟枯木先生的畫法完全是八竿子都打不著,她要跟師父學畫,就得從最基礎的學起。

如果她用炭筆畫人像奪得第一名,大家自然不服氣。畫法體系完全不同,怎麽能說她的畫就一定比其他人的好呢?

可如果是用從枯木先生那裏學的畫法來參賽……她跟枯木先生學畫也只有半年吧?學了半年,就能比所有人強,奪得第一名了?

第二名的張姓青年,名叫張修言,師從有名的花鳥繪畫大師梅中君。

當初趙如熙開辦素描培訓班,康時霖替她找學員,找的就是願意學習、且人品性格不錯的。梅中君他連問都不曾問過。

因為梅中君名字起得如同高潔君子,人品卻不怎麽好。

龔城雖然師從康時霖,但之後他畫出了自己的風格,走出了自己的路。他最出名的就是花鳥蟲魚,與梅中君的繪畫專長一樣。

這些年為了把龔城壓下去,梅中君不說盡力提高自己的繪畫水平,而是背地裏使盡各種下作手段。讓康時霖直接罵上門去的人中,梅中君此人就位列榜首。

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張修言願意拜梅中君為師,人品上自然跟他師父差不多。

他的繪畫水平在年輕一代裏是不錯的,歷來在繪畫交流會上受人誇贊,他便很是自傲,也見不得人好。一旦有其他人得了誇贊,隱隱有超過他的趨勢,他就跟他師父一樣,使出各種手段來打壓別人。

這一回初賽、復賽的第一名都是趙如熙,聽到這個消息時,張修言就怒火中燒。

本來給他傳遞消息的朋友就是受蕭予月的指使,不懷好意。見狀又挑撥幾句,把五位評判者中有四位跟趙如熙的關系匪淺的事告訴他,張修言就覺得定然是康時霖為了捧徒弟,在名次上動了手腳。

沒把柄時他還要制造把柄壞人名聲;這會兒他自認為有了把柄,心裏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趙如熙從第一名的位置上拉下來,還要壞一壞康時霖和彭國安等人的名聲。

這會兒見大家的神色有異,張修言又用極低地聲音道:“大家應該知道,枯木先生就是評判者。我聽說,周文柏先生和方敬業先生都是北畫一派的,曾跟知微姑娘學過那種用炭筆畫人像的畫法。”

見大家露出震驚之色,他又道:“聽說國子監祭酒彭大人,這次也是繪畫比賽的評判者。知微姑娘的姐姐,嫁的就是彭大人的嫡次子。”

這信息量有點大,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呆滯。

張修言見狀,又故作大方地一攤手:“當然,我相信以枯木先生和彭祭酒的名望,評判應該是公平公正的。沒準知微姑娘的炭筆人物畫畫得特別好,比我們的都出色呢。如此,她奪得魁首便不足為奇了。”

第四名的那人名叫鐘磊,是個心直口快的,沒什麽城府。

聽到這話他冷笑一聲道:“林兄也擅長畫人物。即便知微姑娘的炭筆人物畫得好,也只能說是各有千秋,不能說她的就比林兄的好吧?這個評判,怕是不公。”

“鐘兄這話可不能說。要是被人聽到了,傳到枯木先生等人耳裏,怕是不好。”第三名的林雲深趕緊勸阻他道。

鐘磊還想再說什麽,就聽得位列十二、圍觀他們說話的叫了一聲:“那人來了。”

大家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見一個身穿紅色衣裙的美麗女子走了過來,向維持秩序的國子監學生問明自己的位置後,就坐到了最右邊第一個位置上。

這個女子長相明艷大氣,氣質高雅,行止自信從容,落落大方,讓人一看就知道她出身不錯,教養極好。不由對她心生好感。

四個私底下嚼舌根的男生,面對這樣的女子,立刻直起身體、正經危坐,表情也嚴肅正經起來,跟剛才竊竊私言的模樣判若兩人。

張修言離趙如熙最近,他狀若瀟灑地朝趙如熙一拱手,朗聲開口道:“這位可是知微姑娘?在下張修言,師從梅中君先生。久仰知微姑娘大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林雲深也拱手自我介紹一番,道了一聲“久仰”。

在場的參賽者中,女子甚少,三十個也只有兩人是女子。

除了趙如熙,另一名女子已有二十多歲,是個婦人,位置在參賽場地的左下角,可見復賽時的名次在三十人中居於下等。再加上其容貌不顯,穿著一件青色衣裙,跟四周的男性參賽者的衣衫顏色相近,她在人群裏十分不顯眼。

倒是趙如熙,朱氏覺得來參加比賽的多是年輕男子,其中不乏未婚的青年才俊。要是有人看上女兒,上門提親,沒準就有適合的成親對象,她也不用替女兒的親事發愁了。因此今天硬逼著趙如熙穿紅衣來參賽,想讓女兒以最美麗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