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很配合,很滿意

張常慎滿意了,十分滿意。

他就知道這些豪門貴婦,半點苦都受不了的,隨便嚇一嚇,她們就得老實招供,尤其是有特權想給他們施壓翻供的情況下,招供不要太輕易。

“行,你把當年的事老老實實說一遍,不得有遺漏。要是讓我知道你所述與事實不符,罪加一等。”他道。

旁邊的書吏頓時打起精神準備記錄。

魏氏肯老老實實招供嗎?自然不肯啊。

她淚著眼淚,一副淒慘的樣子,開口道:“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大人也清楚,我當時正生產,還一生兩個,人疼得早已神志不清,生完後就力竭暈了過去。等我醒來,我奶娘已經把孩子換過了。她當時也沒跟我說,直到後來收拾好連孩子一起被送回了二房,她才告訴我,我生的是雙生子。她擔心老夫人要溺死一個,趁著人不注意,偷偷把大夫人的女兒跟我其中一個兒子換了。”

旁邊的穩婆一聽,頓時怒道:“我呸,胡說八道。你生過之後還是清醒的。當你知道自己生的是雙生子,把我調開,跟你那奶娘商量了半天,這才把我叫過去,讓我幫你調換孩子。你還給了我二千兩銀子封口費。”

“你才胡說八道!”魏氏這下子頭腦清醒過來了。

想起大理寺似乎就這麽一個人證,她立刻改口,指著穩婆對張常慎道,“她定然是被人指使,來汙蔑我的。”

這時她感覺自己吃了個大虧。要不是剛才看到穩婆的瞬間太過慌亂,她剛才就應該什麽都不承認。

魏氏是個脾氣急躁的人,脾氣一起來就難以控制理智。這會兒她後悔得腸子都青了,頓時怒不可遏,指著穩婆就罵了起來。

穩婆一想起就是眼前這人行事不周、露出端倪,才讓自己被人找到、兒孫被人控制,落到這種地步,接下來還要坐牢,她也不甘示弱,跟魏氏對罵起來。

張常慎也不阻止,端起茶碗慢慢喝著,任由她倆對罵。

女人罵街,是沒有理智的。罵著罵著,就能把所有的一切都罵出來,也省得他費盡心思地去審問了。

那穩婆以前做穩婆時走街竄巷,到處給人接生,可不僅僅靠技術,還靠一個靈活的腦子和一張非常會講話的嘴。

否則遇上死了產婦、男嬰,或盼孫子卻生了女嬰,甚至如了願又不想給接生費的種種極品人家,她都不一定能活著走出那家的門。

她自打被逼著來自首、然後被送到京城來,就十分清楚地知道一點:只要她能順利地把魏氏拉下水,將她的罪行全部揭露出來,甚至給她扣上更大的罪,背後的人就會越滿意,到時候他們全家的下場就會好很多。

因此她罵架就十分講究技巧,故意跟魏氏爭吵當時的細節,引著魏氏越講越深,到最後,魏氏那個奶娘和知情嬤嬤的死都成功栽到了魏氏頭上。

右寺丞和做記錄的書吏以及一眾衙役看著這兩個女人都目瞪口呆。

大理寺不是普通衙門。一些縣衙裏,潑婦罵街的情形十分常見,但大理寺是辦大案、要案、難案的地方,不是連環殺人案這種級別的案子,都不會遞到大理寺來。

大家還是第一次在公堂上看到潑婦吵架,真是大開眼界。

再一想其中一個女人還是魏丘這個太常寺卿的女兒,嫁到了勛貴之家成了貴婦,那種感覺就更是一言難盡了。

尤其是衙役們,更是如此。

艾瑪,真是長見識了。他們以為只有自己家粗鄙的婆娘才會揮舞著炒菜的大鐵鏟、插著腰跟人噴口水呢,原來貴族家的小姐、夫人也是這樣嗎?看來真是錯怪了自家婆娘呢。

張常慎看到書吏半張著嘴看人吵架都看愣了,趕緊輕咳一聲,示意他趕緊記錄。書吏這才回過神來,立刻奮筆疾書。

雖然以吵架的方式來做呈堂證供他雖未見過,但他做書吏多年,這是絕對難不倒他的。

不就是兩個人的供詞嗎?以前是提審一個說一個,說完畫押。現在是兩個人一起說,輪流說。形式是新穎了點,但大體上還是一樣的嘛。

他拿了兩張紙,一張是魏氏供詞,一張是穩婆供詞,把她們吵架時透露出來的信息總結歸納,一一記錄進去。一會兒寫這邊,一會兒寫那邊,很是忙得不亦樂乎。

張常慎見狀,滿意地點點頭。

等魏氏吵累了,腦子也清醒過來,發現這是公堂、剛才自己講得太多時,一叠供詞被張常林扔到了她的面前:“行了,簽字畫押吧。”

“什、什麽?”魏氏頓時傻了眼。

“什麽?”張常慎斜睨她一眼,“你剛才說的話,書吏都記下來了。你是識字的吧?你要識字,看一看上面寫的可是你剛才說的話。不過你放心,你說的話滿堂的人都聽見了,他們就是證人,你是賴不掉的。我們也不可能誣陷你。趕緊簽字畫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