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2/3頁)

陳甜甜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著商滕。

何嬸笑著把酥肉從她碗裏夾出來,提醒商滕:“甜甜不愛吃酥肉,喜歡吃酥肉的是岑鳶。”

一邊說著,她一邊把那塊酥肉放進岑鳶的碗裏。

用開玩笑語氣,說出半真心的話:“你哪怕是把對甜甜的上心,分十分之一到岑鳶身上就好了。”

她心疼岑鳶啊,小姑娘也沒多大,二十三歲來的這個家,性格也好,又溫柔。

老公工作忙,不管多晚回來,她都會乖乖的在客廳裏等。

就是為了給他留一盞燈,給他煮醒酒湯。

有時候何嬸勸她早點休息,岑鳶卻笑著說:“他在外面工作那麽累,我也想為他做點什麽,哪怕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何嬸覺得,現在的這一切,都是商滕咎由自取。

恨鐵不成鋼的同時也覺得可惜。

她也算是在商滕身邊待了一些年,對他的性子摸的通透。

太過深沉內斂了,最後吃苦頭的那個人,反而是自己。

什麽事情都憋在心裏,久而久之,是會憋出病來的。

但這些話,顯然不該是她來說。

說到底,她也只是商滕花錢雇來的,與他非親非故。

但配說這些話的人,卻從來不說,他們只會不斷給他施壓。

那塊酥肉,岑鳶最後還是沒有吃。

她把碗推開,說自己已經吃飽了。

商滕下顎微擡,也沒看她,安靜的吃自己的飯。

何嬸微不可察的嘆了口,岑鳶明顯是在避嫌,是真的,一點關系也不想和商滕沾上。

連她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商滕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呢。

想到這裏,何嬸下意識的看了眼一旁的商滕。

他臉上沒有任何異樣,似乎並不在乎。

一頓飯吃完,何嬸留在飯廳收拾碗筷,商滕起身準備離開,岑鳶叫住他:“商滕,我們聊聊吧。”

她的聲線柔和,所以哪怕是再平常不過的語氣,聽起來都是溫柔的。

男人剛把外套穿上,系著西裝前扣的手,因為她的話,而有片刻的停頓。

“嗯。”

他低下頭,繼續把扣子扣好。

書房有股淡淡的巖蘭草香。

是之前岑鳶特地為商滕換的,提神醒腦。

商滕總是工作到很晚,岑鳶怕他身體受不住。

他好像一點都不在乎這些,總是過度的透支自己的健康。

但好在,他的身體很好,有定期鍛煉,也很少生病。

書房內只有他們兩個人,商滕直入主題:“說吧。”

很直接,但也並不意外。

岑鳶把鑰匙從包裏拿出來,放在桌上:“這是家裏的鑰匙,上次走的時候忘記給你了。”

他只低嗯一聲,算是給過回應,繼續安靜的等著。

因為知道她想說的重點不是這個。

岑鳶輕聲笑笑,突然問他:“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嗎?”

男人微擡的眉骨,似乎在無聲的給岑鳶回應。

他不記得了。

倒也不意外。

不記得才是正常的,畢竟沒有人會去特意花費時間,去記住一個陌生人。

岑鳶說這些,也不是想和他敘舊。

她只是想把一切都說開了,然後鄭重的和他道一次歉。

“但是我記得很清楚,因為太像了。”

她仍舊在笑,笑容裏多少透露些苦澀,岑鳶也沒想過掩藏。

她對商滕還算了解。

不管她隱藏的多深,商滕只看她一眼,就能發現端倪。

他太聰明了,聰明到讓人覺得恐懼的程度。

“那段時間,我的精神甚至都有點恍惚,因為難過,太難過了。所以哪怕是遇到只有眉眼與他相似的你,都能當成救世主一般,想要留在你身邊。”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手還有點抖,那種難過的無力,再次湧了上來。

就像是把愈合的傷疤重新揭開,又疼了一回。

她背過身子,把眼淚擦掉。

“我不該這麽做,對不起。”

她微抿了唇,唇邊重新揚起了笑,“但這些年,我這個妻子做的好像還算稱職,如果能抵消一部分你對我的恨,我的愧疚也會稍微少一點。”

商滕歪了下頭,骨節分明的手指,搭放在桌上,散漫的輕點著桌面。

自然垂放時,甚至能看見小臂延伸至手背的筋脈血管。

他把眼鏡往上推了推,鏡片過濾掉眼底大半的情緒,看上去便只剩下漠然。

書房的隔音很好,因為商滕討厭工作的時候被人打擾。

商滕不開口,岑鳶就一直安靜的等著。

屋子裏有暖氣,玻璃窗上結了一層霜,襯著窗外的夜色,像是冰雕。

商滕低沉的聲音打破了仿佛被凝固的寂靜。

“他對你很重要?”

是不見起伏的一句話,仿佛只是好奇而已,別無它意。

但他很少對什麽事情好奇,所以也算是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