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岑鳶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折騰到了多久,年輕人,精力似乎都很旺盛。

商滕素了半個多月,自然不知饜足。

外人看他,清心寡欲,謙遜沉穩。

但只有岑鳶知道,那些不過是他偽裝的假象罷了。

他野心大,對權利的欲望,和生理方面的欲望,一點也不寡淡。

自大,又狂妄。

所有不好的詞都能放在他身上。

所以岑鳶也覺得奇怪,這樣一個完全和自己審美背道而馳的男人,她怎麽會愛他愛的這麽深。

她睜開眼,第一感覺就是酸軟,全身都是軟的,像是宿醉過一樣。

忘了昨天是怎麽洗的澡,也忘的是誰給她換的衣服。

她穿上鞋子下樓洗漱,剛把飯菜端上來的何嬸看到她了,神色擔憂的問了句:“我昨天看你腰上紅了一塊,現在好些了沒?”

岑鳶被她這話問的一怔,臉色微紅。

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那塊紅色印記,不是磕傷,而是......

但轉念一想,哦,原來昨天是何嬸給她洗的澡,換的衣服。

看來是她多想了。

也對,以商滕的性子,怎麽可能會親手給別人做這種事。

岑鳶笑了笑:“沒大礙,不疼了。”

何嬸松了口氣,去給她盛粥,今天的包子是雪菜鮮肉餡的:“餡是我親手做的,你快嘗嘗味道怎麽樣?”

岑鳶接過一個,咬了一小口,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贊:“好吃。”

何嬸笑道,拖出一張椅子坐下:“我最拿手的就是這雪菜鮮肉包 ,我小兒子以前每頓都能吃十個。”

岑鳶是個溫吞細致的性子,不管做什麽,都很慢,但卻能把任何事情都做到精益求精,井井有序。

吃東西也慢,她小口的咀嚼,直到嘴裏的東西吃完後,方才再次開口:“小孩子正長身體,多吃點好,長得高。”

哪個母親不喜歡聽到別人誇自己兒子,何嬸自然也不例外,聽到岑鳶的話,早樂的合不攏嘴了:“我啊,對他也沒什麽期望,就是希望他這身高別遺傳了他爸,他爸才一米七,我也不奢求他像先生那樣,修長高大,能長個一米七八我就謝天謝地了。”

商滕一米八/九。

其實第一次見到他那會,他還沒有現在這個身高。

粗略剛過一米八吧,穿著黑白色的球衣,烈日底下曬著,皮膚都白的打眼。

十六七歲的少年,落拓不羈,周身都是少年感,自大輕狂在那個年齡段,似乎都是褒義詞。

許是察覺到了什麽,他扯下額上運動發帶的同時,往這邊看了眼。

岑鳶猝不及防的和他對上視線。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他在陽光下肆意揮灑汗水,是萬眾矚目的存在。

周圍全是為他呐喊歡呼的迷妹。

而她,則躲在暗處,有些手足無措。

自卑讓她陷入窘迫,只敢偷偷看他。

他的眉眼,太熟悉了,似曾相識。

人們都說,年少時不能遇見太驚艷的人,不然這輩子都會深陷囹圄。

的確。

她的年少時期,就曾遇到過這樣一個人。

所以直到現在,她都走不出來。

玄關處少了一雙男士皮鞋,不用問,岑鳶就能猜想到,商滕早就走了。

何嬸說:“四點的時候離開的,接了個電話洗完澡就急匆匆的走了。”

四點鐘,那個時候他們應該剛結束。

岑鳶沒想過他走的這麽早。

手裏的包子似乎也沒多少味道了,她抽了張消毒濕巾擦手:“何嬸,我今天有點事,可能會晚些回來,晚上不用做我的飯。”

何嬸聽到後,疑惑的問了句:“什麽事啊?”

岑鳶遲疑了會:“家裏叫我回去吃飯。”

然後何嬸就沒說話了。

在這兒待久了,有些事情,她多少也聽說過。

譬如岑鳶小的時候被人抱錯,在小鎮長到十六歲,這場鬧劇才被終止。

她也終於被江家的人去接了回來。

不過聽說這十六年來,她的位置早就被替代了,江家那個抱錯的女兒,嘴甜乖巧,把江父江母哄的是對她愛不釋手,比自己這個親生女兒還要好。

何嬸有時候覺得岑鳶很可憐,明明是個溫柔的性子,可她遭遇的人和事,卻沒一樣是溫柔的。

司機早就等在外面了,他是商滕專門給岑鳶配的,方便她出行。

剛上車,她就接到了劉因打來的電話。

她語氣一般,沒有半點為人母的慈愛,反而處處透著尖酸刻薄:“這次又是一個人回來?”

岑鳶沉默了會,然後才點頭:“嗯,商滕有點事。”

劉因皺著眉:“天大的事能讓他在婚後一次也不來見見嶽父嶽母?”

岑鳶不說話了。

劉因罵她是個死人性子,嘴巴長了也不知道是幹什麽吃的,嫁了個豪門反倒成了傀儡,什麽作用也起不到,就是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