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劉剡把人拉到一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和他說,侄女被人擄去雖有損聲譽,但何為安是她丈夫,這事情必定瞞不了他,還不如一開始就和他說清楚。

他調整了下氣息,低聲開口:“侄女婿,我同你說件事,你先別急,明蓁被郕國大皇子呼延於戈的人擄去了”

劉剡話音剛落,只見何為安面上並無太大的波動,只是眉頭深鎖著。

本還擔心怕他年輕沖動,會壞事,畢竟這事擱哪個男人身上都不是件能忍的事。

“何時發生的事?現在人在什麽地方?”何為安問道,聲音還算平靜。

“不到半個時辰,一發現我就來找賀老了,只是聖上召見他此刻還在禦書房,不過你放心我馬上去都察院找大舅兄,必想辦法將小侄女完好無損的給你帶回來”

劉剡馬上解釋道,好在他一直派人盯著那邊,發現得早,應該還有機會及時救出人來。

不好再耽擱了,劉剡拍了下侄女婿的肩膀,示意他放心,轉身欲走時。

何為安突然開口快速道:“姑父不必去都察院了,大伯他也被叫走了,此刻應該也在宮中”。

說著走向前,“還請姑父速帶我去明蓁被綁之處”

既然大舅兄也不在,為今之計也只能帶他去了。

此時天色已漸暗,事情緊急,劉剡帶著他打馬趕往離驛館不遠處的昌平街一處民宅外,悄悄隱匿在暗處。

民宅大門的右邊掛著一盞紅綢燈籠,裏面的燭火亮著,映出紅綢上畫的雙人仕女嬉戲圖,搖曳生姿。

劉剡喉間幹澀,低咳一下,轉頭去看侄女婿那在暮色中灰暗不明的臉。

這間並不是間普通的民宅,而是魏國上京那暗坊,不是明面上的娼妓坊,是專為那種身份不便的客人服務的暗坊。

那呼延於戈將明蓁抓到這種地方來,意圖不言而喻。

宅子裏面此時已經由呼延於戈的人完全控制了,宅了是個兩進制的圍合布局,一個正門,二個側門,內院中有一主樓,上下三層。

院中呼延於戈的侍衛約有不到二十余人,院中情況具體不得知,跟著的人不敢進院中查探,怕打草驚蛇。

劉剡將大致情形告知何為安,一行人隱在暗處商量該如何偷偷的救人。

對方有近二十個訓練有素的侍衛,而他們這邊,只有四人,還有一個何為安是個書生。

偏生此事又不能張揚出去,不然直接調兵馬司的人來沖進去,直接把人搶回即可。

眼見天色越來越暗,何為安朝身後的劉剡低語:“我先潛進去,勞煩姑父與兩位弟兄幫我在外守著,若我進去半個時辰還未出來,姑父即刻去兵馬司調人至此說尋我即可”。

劉剡拉住他,“你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進去又能如何,還是我派個人進去查探穩妥些”。

劉剡他作為西城兵馬的副指揮使這個時候更不能進去了,萬一和郕國的人起了沖突,會讓事情更加糟糕。

“姑父放心,我出身鄉野,亦會些拳腳功夫,且明蓁是我妻子,救她出來是我的責任,怎可讓兄弟們去替我冒險”

何為安說完,就入了巷子,在暮色的籠罩下,悄悄的摸入了那處宅院內。

院內所有廂房皆由遊廊相連,院中種了許多花草樹木,只不過這個季節大多光禿禿的,看著有些許蕭瑟。

何為安盡量貼著墻走,前院只有兩人看守,不像是藏了人之處。

小心的避開了人,靜悄悄的進了內院,侍衛一下多了起來,何為安盡量放緩自己的呼吸,借夜色的掩護,將自己藏在一株石榴樹後。

擡頭看向那明燈照影的主樓,目光昏暗,樓下入口左右各立了一個執刀的侍衛。

樓上二樓的房間忽傳來一聲女子驚呼,接著傳來了一陣杯盞落地碎裂之聲,樓下的侍衛不懷好意的相視一笑。

在一聽見那聲驚呼後,何為安的目光緊鎖住二樓東側的那間房,眼中的狠厲一閃,弓著身子快速摸到了主樓的側邊。

院中守衛太多了,若是硬闖他沒有一絲把握,方才他粗略的數了一下院中的人數,所有侍衛應都在樓下和院中了,主樓上應該只有那呼延於戈和明蓁在。

此時身在二樓的明蓁,衣裳淩亂滿面驚惶,一雙杏眸驚恐的睜到最大,跌跌撞撞的躲著那方才差點就輕薄了自己的陌生男人。

年前她整理衣櫃時,發現何為安的冬裳都有些薄舊了,且就那麽幾件,偏她自己的手藝也就繡繡帕子,能做個香囊而已。

做衣裳實在是差了許多火候,便在城中的錦雲衣坊給何為安各定了幾套冬衣和春裳。

今日忽地想起來這事,按約定衣裳前幾日應該就做好了,讓仆人套了馬車,下午便帶著雨雪去錦雲衣坊取貨。

誰知剛出發一會兒,馬車就停了,正欲開口問是怎麽回事,車內進來一個陌生人影,明蓁還未看清是男是女,口鼻處便被一粗布帕子捂住了,隨即眼前一黑,人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