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有人說,兩個相愛的人之間,沒有什麽矛盾是一場愛的運動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場。

顧已和遲焰相愛嗎?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他們之間卻並沒有因為這突然的,沒有計劃的親密而改變太多,可能是沒有做到最後的原因,所以改變也是點到為止,但若說一丁點兒的改變都沒有,那也是不現實的,畢竟身體親近了。

雖然他們大部分的時間裏還是沒有什麽交流,話也不多,但是房間裏的氣氛明顯沒有之前那麽壓抑了。

只是這樣的輕松卻不是長久的,他們之間的關系也並沒有徹底破冰,這頂多是一次短暫的休戰,他們都知道有些事情遲早還是要來,但是因為輕松的氛圍過於難得,所以彼此也都在默契的維持著。

這種建立在兩個人都在刻意維持著的一種平靜就像一張拉滿弦的弓,隨時都有斷裂的可能。

而斷裂,可能僅僅是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天下午顧已從書房走出來的時候遲焰正坐在沙發上,電視開著,卻是無聲的,而看電視的人在看著窗外,表情很淡,也很迷茫。

顧已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個晚上,那天因為遲焰不打招呼突然申請了住校,黎君單方面認為是自己挑撥,不想讓遲焰在家裏待著,所以罵了幾句之後將自己趕了出去。

顧已沒說什麽,收拾了幾件衣服就直接離開了家,那個時候他就開始打工了,所以也有地方去,但他怎麽都沒想到遲焰在自己出來之後跟黎君大吵一架也出來了。

顧已打工的地方是個台球廳,遲焰倒沒刻意找他,只是路過的時候看到了玻璃窗內的顧已,也不知怎麽想的,在那時他們還說不上幾句話的當時就那麽推開門走了進來,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了。

顧已自然是看到了,卻也沒理他,忙自己的,遲焰也不找他,直接從書包裏拿出習題開始做,顧已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也沒覺得怎麽樣,初升高市第一名的學霸似乎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後來一直到淩晨的時候,台球廳沒什麽人顧已準備下班的時候才走過去站在遲焰的面前:

“我要走了,你走嗎?”

遲焰擡眸看了他一眼,收了習題,拉上書包拉鏈:“走。”

那天晚上的遲焰很安靜,但安靜的卻讓人覺得很美好,現在的遲焰同樣也很安靜,安靜的讓人覺得頹靡,仿佛隨時都能凋零。

顧已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他邁步走過去,一直到站在遲焰面前了,遲焰才意識到什麽回過頭,看到顧已站在身前的時候笑了下,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顧已就低下頭,一手扣住他的後腦吻了他。

遲焰愣了一下,卻並沒有任何不適,任他親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顧已放開了他,手在他的腦袋上揉了揉:

“頭發長了。”

“有點兒。”遲焰說:“再過段時間就能和從前一樣了。”

遲焰的卡尺發型,每隔幾天就要修,不然沒型,但是自從顧已說了‘把頭發留長’之後就再沒修過了,雖然才過去了不到兩個星期,但是的確長了一些,發質比較硬,直挺挺的支棱著,少了之前的流氓氣質,反而憨憨的。

“但現在有點醜。”顧已說。

遲焰:“……”

顧已覺得有點醜的後果就是他自己決定上手去修,反正閑著也沒什麽事兒,遲焰也由著他,將行李箱的電動推剪拿了出來,遞給顧已之前,遲焰問了句:

“會嗎?”

顧已沒理他,直接接了過來,遲焰笑了下,在椅子上坐下了。

其實修的好修不好遲焰都不在意,了不起就是再剃成卡尺,無所謂的事情。

顧已修的很認真,看架勢也挺像那麽回事兒,遲焰一度覺得他可能真的會,畢竟都十年沒見了,現在的顧已都已經學會了做飯,那麽會理發似乎也沒什麽意外的事情,但直到結束顧已站在自己面前看著自己一言難盡的時候,遲焰就知道可能不太好了,問他:

“好了?”

顧已沒說話,放下推剪就走了,遲焰笑笑起了身,去了洗手間,站在鏡子面前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狗啃的發型’是個什麽意思。

挺形象的。

遲焰走出洗手間,顧已正在餐廳站著喝水,見他過來淡淡的神色完全沒有任何的變化,連一點的不好意思都沒有,遲焰也用不著他有不好意思的情緒,只是笑著問了句:

“已哥,我這發型是留著,還是我自己再修一下。”

顧已放下水杯:“你自己看著辦。”

“行。”遲焰笑著應了聲,拿起推剪就重新回了洗手間。

一個手不太方便,但遲焰這事兒是做慣了的,所以只是慢一點,等再走出洗手間的時候,又是一個標準的流氓型男了,顧已已經不在客廳了,遲焰知道他可能有點不好意思也就沒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