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途戰(第2/3頁)

徐諾自六曲樓中攫取權利這才多久?固然,這些人很可能是原來六曲樓的殺手,個人技擊之術很高明,算是基礎特別好。可是恰也因此,他們的戰鬥本能也基本成型了,要改變起來,反不如新手容易。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他們訓練成這副模樣,楊瀚自問是做不到的。

難怪徐諾如此不服於他,本就高傲自負的性,又確有不凡的本領……

楊瀚幾乎可以確定,如果她是男人,只要有機會,楊瀚必斬她於劍下,絕不會讓她多活片刻,太危險了!

可是,女人又如何?

楊瀚扭頭看了看徐諾,徐諾神采飛揚。此時的她,野心和欲望,比男人還要強幾分吧?

大甜也在扭著頭看楊瀚,戰場廝殺的血腥味兒太重了,她不敢看。她在看她的男人,不管是怎麽糊裏糊塗造成的,這已是她的男人,她沒辦法當這事兒從未發生過。

可現在楊瀚還是小姐的階下囚,小姐自以為控制了一切,大甜卻知道,即便小姐真的成功了,真的控制了一切,也不包括能控制楊瀚的心。

沒有哪個男人,能甘心雌伏其下吧?如果能,這個男人又怎麽值得女人去信賴、去倚靠?那……他們將來,能相處融洽麽?

如果不能,我該怎麽辦才好?

大甜越想,越是憂心忡忡。

徐諾的心,在天下、在權柄、在至高無上的寶座上,而大甜的心,卻只想要一個能讓她快活安穩度一生的小窩裏,好糾結……

一場小規模的遭遇戰,但所謂的小規模,也只是相對於此時處處動輒數萬人的大型混戰相比的。

實際上一千多人的戰鬥,規模不算小了。

但是,它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結束了。

徐諾一直負手而立,面帶微笑,驕傲地看著她親手調教的鐵騎以寡敵眾、以少勝多,如砍瓜切菜一般,所謂風卷殘雲,不過如是。

不過,漸漸的,她的笑容就像風幹了的膠,慢慢凝結在了臉上,不再那麽愜意、自然。

因為,她眼中的那群烏合之眾,雖然確實是烏合之眾,根本不堪一擊,可是即便被殺得七零八落,卻始終沒有潰散、逃跑。

一個都沒有!

他們呐喊著、廝殺著,只要還有一口氣兒,就想往前爬,靠近他的敵人,手不再能動,就拿腳踢,腳不再能動,就拿牙咬,哪怕明知這不可能對敵人造成什麽嚴重的傷害。

他們被砍中,被刺穿,一個個死去時,沒有一個露出恐懼的神情,太蔔寺的洗腦太可怕了。

其實不只是她看著怵目驚心,楊瀚也是一陣陣地膽寒。

他很感激這些百姓的無畏付出,卻也一陣陣地膽寒。

沒錯,就是膽寒。

楊瀚沒有得意忘形,看了如此一幕,他只覺得膽寒。

他就站在這些人面前,可這些人根本就不認識他,事實上他們效忠的也不是楊瀚這個人,因為他們既不認識楊瀚,也不了解楊瀚,更不是因為楊瀚這個皇帝做了什麽叫他們承受其惠、感恩戴德的善政。

僅僅是因為楊瀚掛著天聖後裔的頭銜,這個頭銜掛在誰的身上,都有一樣的效果。

如果楊瀚的這個頭銜被剝奪了,安在另一個人頭上,那麽這一刻只要一聲令下,就有無數人甘為他死的楊瀚,馬上也可以被這些人毫不猶豫地撕成碎片。

楊瀚不希望把自己統治的穩定,寄托在這麽危險的唯一條件上。盡管,能利用它時,事半功倍,可是美味的毒藥,也依舊是毒藥。

最後一個死去的,是這支隊伍的領袖。

從他的衣著看,他是一名神官,這支隊伍,就因他一人而存在。

他並不會武功,一看就是不懂絲毫技擊之術,只是一個一生只是鉆研學問主要是經學的老學究。

所以,他站在隊伍的最後面,他沒有動過手,就只是跟著跑下山,就已氣喘籲籲了。

但他也一樣沒有逃走,當他的人全都死光了的時候,他就站在那裏,指著站在車上的徐諾,指著殘存的徐諾的騎士們,發出了他的詛咒。

雖然徐諾的騎士們很善戰,可這樣一支完全不怕死的隊伍造成的殺傷後果還是挺嚴重的,兩百多名騎士,最後幸存者不過七八十人,而這七八十人,都有或輕或重的傷勢,只是他們紀律仍在,肅立如山,看著不是那麽狼狽。

那位老神官就指著他們,聲嘶力竭地詛咒:“背叛神君,你們將不得善終,死無葬身之地!你們的後人,將生男代代為奴,生女世世為娼,歷千百世,以贖罪孽!”

他在大聲詛咒中,被亂箭攢射成了一個刺猬,但是就連射殺他的那些戰士,手都在反抖。

武力上,這群烏合之眾根本不會放在他們眼裏,可這些人毫不畏死的精神,卻讓他們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