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投誠

大河浩蕩,距岸處卻有稍顯平緩的一處所在。

兩支釣竿正懸在水面上,楊瀚和胡可兒坐在岸邊,正在垂釣。岸邊水中系了一只竹簍,有幾條肥魚偶爾在竹簍中撲騰出一片水花,那是他們已經釣得的成果。

“我們該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只能寄望於我們的內間能在南孟發生作用,只能寄望於南孟內部畏戰者的作用。如果……秋天結束之前,南孟局勢仍無明顯變化,我就得回憶祖山了。”

楊瀚舉著釣竿,對胡可兒說著。

回憶祖山,是因為大軍已經不可能繼續隔江駐守,一方面糧草供給消耗太大,對一個很成熟的王朝來說,也是一筆沉重負擔,何況楊瀚的江山底子還很薄。

同時,戰士們的思鄉情緒也越來越嚴重,軍心士氣方面,不能不予考慮。

他身邊有胡可兒陪著,時不時還可以回大澤一趟,去探望小談,猶自思念憶祖山上的小青和千尋,更何況是諸多兵將?不能你有肉吃,便忘了人家都在饑渴當中啊。

胡可兒輕輕嗯了一聲,把頭靠在了楊瀚的肩上。

這些日子食則同席,臥則同榻,對楊瀚的身邊人也沒有刻意避嫌的必要了。

一聽楊瀚最多再有月余就要回轉憶祖山,胡可兒既不舍,又覺得心中一松。

說到不舍,終究是有了情意,每天偎依在他身邊也不覺膩,若他就此回去,而自己又負有鎮守大澤的重任,再相見,卻是不知幾時了,最好的狀況,也就是每年如牽牛織女天河會吧。

可是說到心中一松,楊瀚再不走,她的肚子只怕就要遮掩不住了。她也不確定一旦讓楊瀚知道,楊瀚是喜是怒,是希望她生下這個孩子,還是殘忍地叫她墮胎。

這些日子,她一直刻意地瞞著,就連比起往昔稍顯豐腴,她都說是因為陪王伴駕,心中歡喜,吃的有些多了。歡好之時,更是變著法兒用些新奇手段取悅於他,避免會動了胎氣的方式。

楊瀚再有月余便走,她就能遮掩得住,叫孩子順利出生了。

到時候木已成舟,楊瀚縱然心中不快,卻也不至於有太大的反應。

楊瀚道:“如果我在這忘川河畔無功而返,就不可能再輕率揮軍至此,除非有拿下南孟之把握。這樣的話,恐怕就得讓南孟殘喘一時,那樣的話,你在大澤,擔負的責任只怕就更重了。也許……”

楊瀚想了一想,道:“大澤男丁損失太大了,沒有三四十年光景,恐怕不能恢復平衡,到時候,或者可從南秦草原上募些兵馬,以為補充。”

胡可兒道:“大王放心,一面休養生息,發展人口,富饒南澤。一面不時敲打南孟,只要他們一直覺察到來自大王的威壓,其國內主戰、主和亦或主降各派,就會不斷紛爭,無形中就會消耗南孟國力,造成內部派系對立,沖突頻生。大事人家做不來,這些事兒,還是得心應手的。”

楊瀚的唇角抽搐了幾下,道:“這已是宰相之材,還說小事,那要怎樣才算大事?”

楊瀚說到這裏,忽發奇想,凝視胡可兒片刻,忽地一笑。

胡可兒給他看得不自在,忍不住問道:“為什麽笑得這麽古怪?”

楊瀚道:“我在想,既然我能任命一個女太守,為什麽不能任命一個女宰相?這三山世界,男女之別,本就不那麽大。五百年前,我那曾曾曾曾曾祖母,連女皇帝都做過了。嗯,只要南澤這邊你打理的好,三年之後,我就擢你一個宰相,也好朝夕相見。”

胡可兒心中一喜,若果如此,那是最好。原本的想法,隨著情意漸濃,當真是有些不舍分開了。

胡可兒喜孜孜地道:“當真麽?君無戲言喔。”

楊瀚道:“那是自然。”

胡可兒丟了釣竿,揚起剪水雙眸,希冀地望著楊瀚,道:“那,大王是不舍得跟人家分開呢,還是看中人家輔佐大王的才能?亦或者,兩者都有。”

楊瀚搖頭道:“兩者都有,但都不是主因。”

胡可兒奇道:“那是為什麽?”

楊瀚曖昧的目光往胡可兒艷美的唇瓣上一瞟,又慢慢移到她的臀後,湊到她耳邊去,輕輕低語兩聲,胡可兒哎呀一聲,面似雞血,嬌嗔地捶打楊瀚,道:“好惡心!看你哪有一點大王的樣子。”

楊瀚捉住她雙手,笑道:“你做都做了,嫌我說來惡心?再說,大王又該是什麽樣兒?人間煙火氣,也是一樣要受用的麽?”

兩人正說著,一直遠遠站著,免得打擾兩人打情罵俏的羊皓突然提袍向前沖出幾步,手搭涼篷往大河上一望,高聲喊道:“戒備!有敵情!”

十幾個急腳遞嘩啦一下沖上前來,刀橫秋水,凝眸看向大河之上。

楊瀚還沒站起來,兩個彪形大漢就沖到了身邊,左右一伸手,抄住他的腋窩,架起來就往後跑,楊瀚腳不沾地的,卻是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