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衰神立功了

唐詩雖見前路有人,本來也只是本能地提防,卻不料前頭那人過於慌張,這反而引起了唐詩的疑心。

唐詩喝道:“站住!”

唐詩拍馬追去,宋詞騎的是頭騾子,腳力比唐詩更不堪,再加上騾背上沒有鞍韉,也跑不快,被唐詩策馬疾馳,很快就追上了。

宋詞大怒,勃然大喝道:“宋某這一路好生不順,先是巨浪滔天,繼而海獸逞兇,接著海賊肆虐,好不容易爬上岸來,卻是左一路官兵,右一路反賊,前一路大盜,後一路土匪,到得今日,你這等女子也是兇神惡煞,不依不饒,你待怎樣!”

宋詞把逃出來時順手抄起的一根棒子,一路兼作馬鞭的物什舉起,嗔目大喝道:“來來來,宋某不逃了,今日就與你決一死戰!”

唐詩聽他這麽說,反而一呆,疑道:“你是何人?”

宋詞悲憤地道:“你都不知我是何人,追我作甚?”

唐詩也是一呆,若非成了驚弓之鳥,她又何必疑神疑鬼?

宋詞見她發愣,便緩了口語氣,悲哀地道:“你若不想為敵,便走你的路吧!我覺得,我和東方犯沖,這一路行來,當真是步步殺機,沒一日安生。你再留在此處,恐怕一會兒也要受我連累。”

不過,此時唐詩已經認出他就是在自家花園逃走的那人,他為何潛入自家府邸,與今夜之亂有何幹系?

這些事兒沒弄明白,唐詩豈肯放他離開。聽他這麽一說,不禁冷笑:“胡言亂語。想以這種言辭誆我的,本姑娘倒是頭一回見。你究系何人,姓甚名誰?”

宋詞剛要說話,後邊潑剌剌馬蹄聲碎,又是兩匹快馬疾馳而來。

宋詞變色道:“我就曉得,我與東邊兒犯沖,快走,快走!”

唐詩擡眼一望,遠處馳來卻只有兩匹馬,頓時心中大定,策馬一攔,喝道:“不過區區兩人,豈有是追兵的道理!你老實交待,何故藏於我的府邸?”

她這樣一問,宋詞頓覺眼熟,不由驚呼一聲,道:“呀,是你!”

這時,那兩匹快馬已經馳近,見二人橫於道上,那兩匹快馬也暗自警惕,提刀勒馬,放慢了速度。

只是到了近前,雙方卻是俱都一呆,月光清明,看得清楚,這疾馳而來的兩人,正是柳下揮、柳下慧兩兄弟。

城中大亂的時候,這二人還想聚集戍守城中的唐家兵馬抵抗,卻不料軍中早被無孔不入的四大世家摻了沙子,有的戍衛部隊整個兒嘩變了,有的則是叛將沒有把握,幹脆約束兵將於軍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戍守兵卒沖出來抵抗。

兩兄弟眼見不是事兒,再待下去只怕就要陷落城中,只好殺開一條血路,逃出城來。

他二人既然逃出城來,當然是要去南邊投奔正在軍中的唐霜,所以走的也是南門。

四人相遇,就見一個宋詞,似乎溺過水,渾身濕衣擰巴著,十分狼狽。胯下只騎了一頭騾子,沒有鞍韉,宋詞手中只舉著一根並不齊整的木棍。

再看唐詩,倒是腰間有刀,胯下有馬,只是一身晚裝,正是府邸中的燕居常服,根本不是鬥戰之時的武服,又或行遠路時的衣裝,顯見逃得倉促。

柳下兄弟倒是一身勁裝,掌中一口品質上佳的寶刀,猶自染著血,顯得威風凜凜。只是若仔細看,也不免有汗濕雙鬢的感覺。

唐詩一見二人,頓時喜道:“是你們,城中情形如何了?”

柳下揮和柳下慧一見唐詩也是又驚又喜,柳下揮道:“公主殿下?你也逃出來了!”

唐詩道:“不錯,城中情形如何?”

柳下慧恨恨地道:“四大世家不知道發了什麽失心瘋,居然一起反了,他們準備充分,我們已經守不住了!”

柳下揮道:“哼!這千百年來,他們雖然無比尊貴,潛勢力龐大,可終究不以兵事見長,只要大將軍揮軍返京,彈指間便能平定叛亂!”

唐詩本來也不敢再抱希望,聽他們這麽一說,不由暗嘆,果然不可收拾了麽?看來,只能趕緊去通知父親了。只是,四大世家會如此莽撞?他們敢反,恐怕其中一定還有我所不知的原因。

宋詞一聽雙方對答,卻是松了口氣,謝天謝地!這回來的終於不是要我命的了,想來衰到此時,也是衰無可衰,否極泰來了,我的運勢,終於要變了麽?

這時,柳下兄弟對視一眼,卻是目中光芒一閃。

他們留在京都,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麽?就是盯著唐詩,免得她合縱連橫一番,自家公子正在軍中,回來已然被她挖光了墻角。

方才乍一見,因為同屬一個陣營,又驚又喜自是發自真心。可此時一想,如今機會難得,若就把她殺死在此地,盡可推到亂兵身上,誰知是他二人下的手?那公子的儲君身份,還有何人搶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