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遭遇戰,首殺

十幾公裏,看上去似乎沒有多遠,若是視野好的話,找個高一些的山頭都能看到。

不過張青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說地圖上勾畫的是沙蟲未曾入侵之前的地形地貌,如今黃沙覆蓋植被盡毀,早已經面目全非。

最大的麻煩是彌漫在周邊的一股獨特力量,伴隨著沙海的侵蝕扭曲了地磁和空氣,常規目視距離超過五公裏,眼睛看到的東西已經恍惚不定、真假難辨,從高空俯瞰到的也未必是真實。

因此,這次的任務考核指標當中,重新測定真實地形圖便是其一。

而他們若要抵達地圖上的目標點,只能從地面摸索過去,這就不可避免要與可能潛藏的沙蟲起沖突。

張青陽有充分的心理準備,和夥伴們記熟了地圖的每一點細節後,果斷一揮手臂:“走。”

魯直作為尖兵走在前方約一百米,這也是張青陽發動技能可以及時救援的最遠距離,他和其余四人組成棱形隊形,悄然摸出殘垣斷壁,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路線繞向前方兩座沙丘之間。

魯直合體後以四肢著地的姿態向前行進,不時的擡起鼻子嗅嗅,他靈敏的嗅覺可以發現十公裏內隨風吹來的異味,而對於常見沙蟲的種種氣味細節,在學校和私下裏的訓練科目中,他都是學過的。

張青陽也盡可能的加大偵測力度。

陌生的沙漠緩沖區,本質上還是對沙蟲有利的地理環境,他們必須警惕來自地下、沙丘、空中三個維度的潛在危險。

沙蟲與人類纏鬥千百年,在殊死拼殺當中,人類演化出寵獸戰士職業,還有機甲師職業。沙蟲也產生千奇百怪的變異,能力更是五花八門,根本無法統計清楚。

自然世界,適者生存,所有生命都在努力進化著。

發現新的沙蟲種類,也是考核指標之一。

漫漫沙海,似乎一眼望不到邊,張青陽一邊行進,腦海中迅速刻印下周邊地形變化的線條,目之所及、嗅覺所知、靈敏觸覺反饋,乃至砂礫的材質和苟延殘喘的植被形貌,都一一記錄清楚。

而作為醫療輔助的胡穎,與寵獸雙尾天狐合體後,捧著個大號兒的箱子,在陣型正中快速的竄來竄去,把張青陽四人標注出的新發現采集樣本,分類留存。

即便如此分工作業,整個小隊的前進速度依然快如常人小跑,不多時便進入兩座沙丘間的夾道。

夾道長越一公裏,中部呈月牙狀彎曲,流沙被風吹得貼地形成一道道魚鱗狀的斜埂,如同大號蟲子匍匐在寬度百十米的地表。

魯直一路順利的深入到三百米左右,前方忽然出現一道高約三米的扭曲沙埂,遮掩住視線。他不假思索的剛要騰躍過去,忽聽耳邊傳來張青陽的喝令:“停下!”

張青陽以心靈之橋為主導,將聲音、意思凝結在精神力中,壓縮成微小的彈珠,當板磚一樣的發射出去,精準投射到魯直的腦海中,不虞被其他人聽到或發現。

魯直已經邁出去的左腿戛然而止,心中訝然一閃而過,沒有多想,同時身體往下一伏,隨時準備爆發出致命的攻擊。

“有情況?”

看到張青陽豎起的左手,趙菲羽四人立刻緊張起來,作出迎戰姿態。

“有點不對勁,這裏太安靜了,沒觀察到一點沙蟲的動靜。”

張青陽眉頭微蹙,飛快的左右瞟了一眼兩側的沙丘,最後注目在前方的沙埂上。

沙蟲與人類是你死我活的關系,不存在所謂臨時休戰的說法兒,這裏即便被稱作緩沖區,那也是因為暫時沒有高階的強力個體存在,被第七十一前哨站壓制下,陷入暫時的低潮期而已。

在人力難以涉及的沙丘和地下,必然有低等沙蟲在活動,否則南陵城裏那些供人們角鬥賭博用的幼生沙蟲從哪裏來的?那都是職業獵手或前哨軍方搞回來的。

針對類似區域的刺探偵查、清掃打擊,從未停止。

張青陽記得,自家祖宗張鐵柱在手冊中感慨的說,進入沙蟲的領地,就像進了它們的肚子一樣,想要不被發現是不可能的,只是早晚和引發戰鬥的強弱而已。

以他的強大精神力感知,分明覺察到這覆壓沙海的恍惚空氣中,隱含的那深深惡念,同時也是一種類似領域場的存在。

設身處地,換成是他,若要打伏擊,前邊的地形就合適。

張青陽左手握拳畫了個圈,四人唰啦向他收縮靠近,魯直也作出向後撤退的姿態。

就在這時,前方五十米的地面轟然炸開,一道寬達二三十米的砂石巨墻升騰而起,截斷了五人組與前方尖兵的視線!

同一瞬間,張青陽想到臨行前古風中校所說的話。在沙蟲腹地和沙蟲戰鬥,他這是第一次,獅子搏兔尚且要用全力,此時的他根本不敢托大,也不想留手——因為,這不是普通比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