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特立獨行

確實太可怕。

連續中獎的唐媽媽回到家。

客廳之內，老爸唐聞君重新撿起已經戒了二十多年的香煙。為了撫平驚嚇，今天的唐聞君特意奢侈了一回，買了一盒軟包的中華香煙。

他視線變得飄忽，模糊，難以聚焦。

過了一小會兒，唐聞君很努力地瞪了瞪眼睛，沉默無言的怔怔然視線終於恢復了正常。

視線移動……

緩緩定格……

唐聞君的啞然目光落在客廳內的那張不知名深色木頭打造的老舊沙發桌之上。

上面擺著一大堆年會獎品。

“一份房產證。”

“一張這輩子只見過從沒碰過的銀行支票。”

“還有零碎的春節禮品……不過，這些花生瓜子與五顏六色的糖果總覺得像在打掩護啊。”唐聞君審視著擱在沙發桌之上的年會獎品，那張房產證的深沉紅色儼然成了全場視線的聚焦中心。

不止唐聞君。

唐鴻老媽孟秀淑也表示不能理解。

她職位較高，明白國企的限制，這麽厚重的獎品……且不說是否會被人預定，這些獎品不現實也不合規矩。作為一等獎二等獎以及三等獎的多重大獎得主，唐媽媽表示有點慌，國企一直在整頓鋪張浪費的虛浮之風，而且近幾年國家提出反腐倡廉的口號，光是反腐敗電視劇就有一大堆。

好幾部電視劇特別火爆，唐媽媽也看過。

譬如冰箱裏堆滿紙幣，幾乎要溢出冰箱。

“不像是資產轉移。”

“是真的中獎。”

孟秀淑與唐聞君對視了一眼，兩人心情都復雜，如驚濤駭浪下一刻統統粉碎。

另一側。

弟弟唐鈞異常乖巧的坐在沙發邊緣。

轉了轉眼睛，唐鈞暗道：“這還用想麽，擺明了就是現代版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

“不對，雞犬不太好。”

“恩……應該是一人得道，全家沾光。”

其實唐鈞也好奇。

大哥唐鴻究竟是什麽工作，除了天天加班、不能回家睡覺，這份工作的福利待遇真不錯，聽大哥說是一個姓方的人事經理把他招進去……

那位方經理可真是好人啊。

要不是仍在帝都上學，唐鈞也想進去實習一下，他扒開幾個瓜子，又吃了幾個花生和糖果，感覺到春節將至的巨大幸福在心頭醞釀：‘考試考得好，不如投胎投的好。’

這時。

唐媽媽忽然起身，把所有獎品裝進一個小盒子：“好了，先收起來，等唐鴻中午回家吃飯問問他。”

“啊！”

“不是吧！”唐鈞叫道：“老媽這些大獎可不能不要啊，收了吧，總不能退回去吧。”

簡單的事情，可不要復雜化，弟弟唐鈞生怕老爸老媽老頑固，不收禮，或者說拒絕這些大獎。

那就太矯情，完全沒必要，唐鈞實在不希望這麽一個大好事反而變成了全家的春節困擾……與其苦惱，倒不如幹脆利落的收下。

聞言。

唐媽媽頓時笑了：“真是別人送給咱家的，當然要！”

“對。”老爸唐聞君看了看二兒子唐鈞說道：“你媽主要怕別人送錯。”

“哦！”

唐鈞松了一口氣。

果然影視劇那些俗套情節都是騙人的。

……

很快，太陽高升，通常是正午起床的唐鴻稍微提前了一些。

“回家吃飯。”

他穿上一身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冬季衣服。

“唉，我真是太難了，有家能回卻不能住。”唐鴻也無奈，回家吃飯還可以，回家居住則是會影響一人值的長期收益。

現在是每天三點，源源不絕，收益穩定。

回家住，就會變成一點一人值。

一邊沉吟，一邊掏鑰匙開門，還沒等唐鴻擰開門鎖，防盜門飛快推開，弟弟唐鈞一臉熱情遞過來純棉拖鞋，拉著唐鴻的胳膊：“老媽正在做可樂雞翅。”

“……恩。”

唐鴻翻了個白眼，一把推開弟弟唐鈞。

明明是回家，怎麽搞的像做客，唐鴻去廚房看了看老媽孟秀淑：“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去歇著，等開飯。”

“好的。”

唐鴻走到客廳，脫了鞋，跳上沙發蓋上一條小毛毯。

便察覺老爸唐聞君接近。

啪嗒~

按下打火機。

那簇上半截火紅顏色、下半截泛著藍青之色的火苗輕輕跳動著，孤零零的小火苗顯得異常安靜。

“哎。”唐鴻扭頭驚訝道：“老爸你不是不抽煙嗎。”

唐聞君悠悠然嘆了口氣：“爸抽的不是一根香煙，是驕傲。”唐聞君一直以為父憑子貴只是傳說故事，沒想到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啥情況。”

唐鴻蓋緊小被子，瑟瑟發抖。

旁邊，弟弟唐鈞跑過來，打開裝滿禮品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