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 Heading North(第2/3頁)

“我可不記得。”黑旋風說,“你還沒厭倦拿手解決?”他朝斜坡上瞅,猛一抿嘴,眼中閃著讓狗子不舒服的光。“有意思,要不是娘們兒眼前晃,咱還不知道自己多想要咧。簡直是肉骨頭打狗。別說你沒想過這事。”

狗子皺眉看他。“我敢說我和你想的不是一回事。你該把那話兒插雪裏,冷靜冷靜。”

黑旋風咧嘴笑道:“老子寧願找個婊子。”

“啊啊啊啊!”下面斜坡傳來一聲驚叫。狗子端起弓,張望貝斯奧德的探子,結果只是王子跌到屁股。黑旋風看著他四腳朝天向下滑了一段,一臉不屑。

“百年難遇的廢物,呃?有他在,路少走一半,抱怨比母豬生崽還吵,每次吃飯都超標,一天要拉五道屎。”威斯特扶王子起來,拍掉王子外套上的泥——準確地說,那不是王子的外套,是威斯特讓給他的。狗子依然無法理解一個聰明人怎會幹出這種蠢事,尤其在寒冷的深冬。“他奶奶的,怎會有人追隨這慫貨?”黑旋風搖著頭問。

“據說他爹是聯合王國國王。”

“扶不上墻的爛泥還比爹?這狗日的要是被火燒,老子連泡尿都不撒給他。”狗子不由點頭,他也不會。

他們坐成一圈,若三樹允許,中間應有堆火。三樹當然不許,全不顧幾個南方人輪番懇求。無論多冷,只要附近有貝斯奧德的探子,三樹都不許生火,那等於大喊出自己的位置。狗子一夥——他、三樹、黑旋風還有大巴——坐一起,寡言則用手肘撐著身子,好像一切與他無關。聯合王國的幾個人坐對面。

派克跟女孩並不怎麽抱怨冷、餓和疲勞,狗子看出他們習以為常。威斯特快油盡燈枯了,雙手捧嘴邊不斷呵氣,仿佛那手隨時可能凍僵斷掉。狗子再次覺得他該留著外套,不該讓給拖後腿的。

王子坐在正中,高昂下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疲憊不堪、沒有滿身泥汙、沒有和別人一樣臭氣熏天,努力維持發號施令的氣勢。狗子覺得他完全沒搞清狀況。這裏誰當頭兒是掙來的,不看出身,看重能力。以此而論,他們寧願推舉那小女孩,也不會聽這白癡的。

“該好好討論下一步計劃了,”王子抱怨,“免得瞎忙活。”狗子發現三樹已然皺眉。他本不願帶上這白癡,別提還要假裝關心這些胡說八道。

其他人基本語言不通。聯合王國人中,只有威斯特懂北方話;北方人中,只有狗子和三樹會通用語。大巴或許大致明白王子所指,黑旋風則完全聽不懂。至於寡言,呃,沉默在所有語言中都是一回事。

“他說啥?”黑旋風甕聲甕氣地問。

“好像說計劃啥的。”巴圖魯應道。

黑旋風不屑地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狗子看到威斯特吞口口水。他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也能看出有些人沒了耐心。

王子就沒這麽聰明了。“我想知道你們能用多少天帶我們到奧斯滕霍姆——”

“我們沒往南走。”沒等王子殿下說完,三樹便用北方話打斷。

威斯特一下子停住呵氣。“沒往南走?”

“一開始就沒有。”

“為什麽?”

“因為貝斯奧德一路向北。”

“沒錯。”狗子說,“我今天親眼所見。”

“他為何折返?”威斯特問,“為何放過門戶大開的奧斯滕霍姆?”

狗子嘆氣。“我又不能沖上去問。我跟他關系沒那麽鐵。”

“我來告訴你,”黑旋風冷冷地說,“貝斯奧德對你們的城市沒興趣,至少現在沒有。”

“他感興趣的是如何把你們碾碎,一口口吞掉。”大巴說。

狗子點頭。“而你旁邊那個,就是他吐出的骨頭。”

“抱歉,”完全沒聽懂的王子插嘴,“若我們能用通用語交談——”

三樹沒理他,繼續用北方話說:“他要分散你們,各個擊破。你覺得他會往南,也希望伯爾派人去南方增援,他偏偏北上打援,若援軍人數不多,他會像之前那樣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然後,”巴圖魯隆聲道,“等你們那些漂亮士兵都入了土或是逃過河……”

“他再像撬開冬天的堅果一樣撬開你們的城鎮,讓他的親銳好整以暇地攻打。”黑旋風舔著牙,打量對面的女孩,猶如一條貪婪的狗盯著一塊鹹肉。女孩迎上他目光,狗子覺得她肯定鼓起了全部勇氣。他不知換作自己,會不會有這骨氣。

“貝斯奧德北上,我們跟,”三樹的口氣清楚表明此事無須討論,“跟緊了,但願能趕到前頭。若你的朋友伯爾在森林裏行軍,我們便好警告,讓他不至於兩眼一抹黑,撲進該死的圈套。”

王子憤怒地拍地。“告訴我你們在說什麽!”

“貝斯奧德率軍向北,”威斯特牙齒打戰,低聲說,“他們打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