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回上 有種雪恥復歸鄉黨 丶大水陸超度眾鬼(第3/5頁)

有種立即對豪荊等說:“我今舉義旗勤王,去洲崎太遠,難以救急。去行德和國府台是順路而且不遠,尤其是國府台,敵軍是數萬大軍,以顯定和成氏為統帥,而裏見那邊義通公子是統帥,犬冢和犬飼任防禦使,我們莫如跟隨這一隊去殺敵盡忠。”但由於突然出征,一時準備不齊,到了十二月初八拂曉,有種和豪荊為頭領,四十八院僧人和穗北鄉黨及其子弟,共約有壯士二百五六十名,將甲胄和器械用席子裹好各自背著去往國府台。由於路近,這日申時左右便來到國府台附近村莊,聽說:“在前天的戰鬥中,敵軍慘敗,今天山內和滸我兩位將軍是逃跑還是被殺死,情況不明,那裏已沒有一個敵人。但是裏見的防禦使還沒回該城。”聽說的情況屬實,有種和豪荊及眾僧俗都很失望,說:“該怎樣辦?”有種沉吟片刻道:“戰鬥已經結束,如今再去城內,俗語說已是馬後炮,只會被人家笑話。我想敵軍既已慘敗不知去向,大約豐島城之敵,也都聞風逃跑。尤其是忍岡城的頭領,不是與我鄉黨有仇的根角谷中二麗廉嗎?他貪得無厭,枉殺無辜,殘害百姓,魚肉鄉民,其惡與箕田馭蘭二不相上下。莫如今晚先去攻陷該城,擒了谷中二,然後大冢和石濱兩城則不攻自破。你們看此議如何?”大家聽了都同意說:“此議甚好,那麽就趕快去。”於是他們便渡過矢斫河和宮門河,當來到不忍池畔時已是深夜醜時三刻。因是急行軍,雖然夜深天寒,但都汗流浹背喘息不止,他們在那裏停下暫且休息,又進行商議,豪荊悄聲說:“今以少數兵力想去攻城,不能力取,莫如用計,如此這般地進行。”他匆忙地小聲說後,有種和其他僧俗聽了都很高興,傳著讓大家都知道。有種、豪荊和二百五六十名僧俗便急忙把背著的席子打開,穿好鎧甲,挎上太刀或拿著器械,一同跑著來到忍岡正門。敲著城門高聲喊道:“喂!城內有人嗎?今日的戰鬥不利,行德和國府台都全面崩潰,我方陣亡幾千士兵。公子〔指朝良〕 幸而殺開一條路,如今逃至此城。還不趕快出城來迎接。”他們反復喊叫。

且說忍岡城的城兵們,聽到從行德口跑回來的幾個士兵說:“我軍兵敗,朝良在近侍的幫助之下,好歹逃往兩國河灘,不知去向。”城兵們十分驚慌,立即將此消息告知頭領根角谷中二。他便召集當場阿太郎、赤耳九二郎和小頭領穴栗專作商量,谷中二說:“裏見的士兵如果乘勝反攻此城,這裏的士兵不多,即使防守也堅持不了多久。索性在未見敵軍之前讓家眷逃往穗北別墅,以免擔心。”於是讓城內的婦幼跟著老兵悄悄從後門出城。正在驚慌之際,又聽說定正的嫡子朝良被打敗從行德跑來,誰能不吃驚?城兵們想急忙開城,這隊的小頭領穴栗專作阻攔說:“且慢!即使是公子前來,在此深夜尚未問清虛實怎能開大門?先請公子和一兩個近侍從角門進來,然後再讓其他隨從們進城。快去!快去!”守門的士兵答應著說:“請公子先進來!”他們說著打開了角門,但闖進來的不是別人,而是落鲇余之七有種和誼夾院的住持法印豪荊,及其徒弟突面坊豪的和師碗坊豪菁等兩個勇僧。這四個人武勇過人,劍法高強,未見他們拔刀便砍倒了四五個守門士兵,然後回刀把專作的胳膊砍斷,他慘叫一聲便一屁股坐下站不起來了。眾士兵都嚇得喊:“有敵人啦!有敵人啦!”他們轉身想逃,被追上一個個砍倒。在此期間外面的二百五六十名僧俗也從角門闖了進來,把預先準備好帶來的中黑旗和豐島旗,系在九尺長的槍尖上,挑著高聲喊道:“裏見的防禦使犬川和犬田的先鋒頭領落鲇有種在此。”“新投軍的修驗道僧人,誼夾院的住持豪荊在此。”他們報名呐喊著攻進第二道城門,此刻根角谷中二、赤耳九二郎、當場阿太郎和老兵頭領,因害怕正讓家眷逃跑,聽到呐喊之聲,以為敵人果然前來反攻,犬川、犬田和落鲇等進了城,於是更加驚慌失措,毫沒抵抗,便如同驚弓之鳥,從後門一窩蜂地逃了出去,一千多名城兵不管勇與不勇,也都相繼逃跑。

落鲇有種沒有想到竟未費吹灰之力擊潰了城兵,頃刻之間雪洗了會稽之恥,於是與豪荊一起慰勞了己方的僧俗,檢驗死傷之敵,有該城小頭領穴栗專作等七八十人,其余都已逃跑,便暫且占據了此城。其中穴栗專作雖受了重傷,但還沒死。他和根角谷中二、箕田馭蘭二是同惡的奸賊,殘害百姓,肆意為非,便將他捆了起來。

同時又檢查了城內,婦幼都跑得一個不剩,留下很多米粟。立即令人把守好四門,又從監牢中放出了世智介和梨八夫婦以及穗北鄰村的莊客與其妻小等無辜被捕的二三十人。他們長期被關在獄中受盡酷刑的折磨,都已經半死,幸而還活著,有種和豪荊等予以慰問,並給他們準備了藥,讓他們躺臥在靜室內用火溫暖他們的身體。世智介和梨八夫婦以及其他放出來的人,都猶如地獄餓鬼被佛和菩薩救了出來一樣,無不感激得落淚。其中世智介前與小才二同為主人去做密使,路過梨八家,因酒後失言惹起禍端,使落鲇一家以至鄰村的莊客都遭了殃,其罪雖然非淺,因是一時失言,本非惡意,所以有種也不深恨,只告誡他們要以後改過,與其他人一樣給予療養,世智介既害怕又佩服感激,吞聲哭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