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〇回 看守相挑兩枝花 名將容納內應質(第2/2頁)

再說大石憲儀吩咐大巖餅九郎,帶領原叫妙真的戶山、原叫曳手的臥間和原叫單節的叫子等三個婦女,一同去了五十子城。他立即向主君定正呈閱了千代丸豐俊的降書;同時把派往安房的細作天巖餅九郎,帶來了豐俊的密使濱縣馬助和老少四個女子之事也詳細稟奏後,定正看過降書又聽了所奏之事非常高興,含笑地對憲儀額手稱慶道:“日前你也聽說過,那風外道人,遙望安房那邊說發現洲崎隱約有黑氣,他日那裏必有內應,他預見的果然不錯。現在不料竟有千代丸圖書助豐俊做內應的喜事。而且又得到了赤巖百中和武田信隆的幫助,都是我家之洪福。這次出征必勝無疑。傳令把戶山、臥間、叫子等三個女子留做人質,交由箕田馭蘭二看管。”他這樣吩咐喜形於色。憲儀答道:“這誠如您所說是此次出征之吉兆。至關重要的是風外道人借風之事,臣明日去谷山再拜托道人,在初八開戰之時一定要把風借到。另外關於做人質的女子傳旨讓馭蘭二看管好。臣都遵命。”他回答後立即退下向箕田馭蘭二傳達了旨意,把帶來的妙真、曳手、單節交給馭蘭二後說:“她們雖是女流,但是千代丸豐俊的人質,要日夜注意看守。由朝時技太郎和天巖餅九郎做看守的頭領。你也不能疏忽,要時時留心。”馭蘭二恭敬地領命,把那三個女人放在一間凈室內,不允許隨便行動。技太郎和餅九郎是看守的頭領,所以帶了五六個士兵,輪流看守著。連地上的爬蟲,水中之遊魚,都有雌雄交配之舉,何況這餅九郎和技太郎年至三四十歲尚未娶妻,見曳手和單節既年輕又漂亮,愛不肯舍,大有野花奪目,村酒醉人之感。在左右無人時餅九郎便悄悄與技太郎商議道:“我想那個叫子是千代丸的余黨濱縣馬助的妹妹,至今尚未嫁人,是很難得的大閨女。那個臥間有丈夫,可是前在戰敗時已經陣亡,不用說是個年輕寡婦。她們倆在不眠之夜也一定想郎君。我也久想弄個美娘子,但還沒得其緣。作為這次的恩賞,我想請求主君把叫子或臥間賜給我做老婆,可是仗還沒打贏,這個話不好提。既已有意,這樣地日夜看著無異於畫餅充饑。因此想先告訴那個戶山,讓她給做媒,以後再稟奏主君,你看如何?”他這樣一說,技太郎早已樂得心花怒放,不覺已垂涎三尺,點頭答道:“你說得對,我也早有此意。我日前去刺探軍情,在安房暫且逗留,由於運氣不好雖然一度被擒,但被放了回來。把裏見將軍的心意和那裏的虛實都向將軍稟報了,有點小功。因此我和你一同向主君求個老婆。將此事告訴戶山老媼,先結了親,你我豈不快活。你要臥間,還是叫子?”餅九郎聽了忙說:“那還用問,我要難以到手的叫子。對戶山老媼,你將我的請求告訴她。你的心意由我去說。”二人商議好了,便在無人的時候,輪流把妙真悄悄找過來,厚顏無恥地說出了他們的心願,讓妙真做媒。妙真聽了大吃一驚,雖然很恨這兩個人,但不便發作,怕他們因懷恨而起壞心,便表面上敷衍著,模棱兩可地拖延時間。她一面用瞎話哄著他們,一面悄悄告訴曳手和單節說:“這雖然令人很氣憤,但是犬阪所定的計策也就在這裏。因此也是意外之幸,可以使我等有所作為。切不可露聲色。”她這樣一說,曳手和單節說:“我們明白。”她們這樣答應著,可是心裏十分氣憤。推開夕陽斜射著的窗戶仰望天空,心裏無限悲傷。想想公婆再想想自己,哪裏都使人愁緒滿懷,雖是很少降雪的冬天,竟猶如秋天一樣,觸景生情,不禁淚灑胸襟。

這且不提,卻說洲崎的裏見大營,這一天帶領士兵在這一帶海濱巡邏放哨的小頭領印東小六明相〔東六郎辰相之子〕 和荒川太郎一郎清英〔清澄之子〕 捉到了三個歹徒,將他們帶到大營來一同稟報道:“臣等方才在岸邊的碼頭上捉到了這三個歹徒,審問其來歷說是素藤的同黨,日前丟失了廳南城的武田左京亮信隆派來的。臣等不明究竟,未敢專擅,帶來請國主定奪。”義成走出來看了看這三個俘虜後,讓軍師犬阪毛野審問俘虜回答的虛實。犬山道節是領導明相、清英的主將,所以也一同參加審問。在這三個俘虜中有個壯士是武田信隆的侄子,名叫一條端四郎信有。這個人供述:“小可等這次做為信隆的密使來到貴軍營寨,不為別事。以前信隆與蟆田素藤交往密切,以為其罪難逃,便成了國主的敵人,在被擊敗之後僅同一兩個余黨在亂軍中好歹逃脫了性命,去甲斐國寄居在其親戚武田信昌府中直至今日。扇谷催促信昌派兵增援,信隆以為得時,便請求代替信昌,僅帶領三百多名士兵日前到了五十子城。他表面上雖然參加了扇谷軍的一方,但他甚悔前非,仰慕本家之仁義,如能恩赦其舊惡,在他日交戰之時,信隆一定反戈一擊,以奏大功。由於其忠其功,希將舊日他所領有的廳南城賜還給他。如能答應他的這個請求,請賜恩準的文書以做他日之證據。為了表示出言不偽,故令其侄兒一條信有前來做人質。此事是在信隆尚未進五十子城之前,在路上悄悄吩咐小可等的。信隆的上書秘藏在小可的衣襟裏,拿出來一看,便知究竟。小可無半點假話。”義成聽到立即吩咐明相,拿出信隆的上書讓毛野宣讀。聽了書信與方才信有說的一般無二。書信末尾幾行的誓文是用血書寫的,以見其赤心。義成聽了,看看毛野和道節道:“你們以為如何?日前武田信隆與蟆田素藤交結是無知之過,然而因其素尚俠義,雖然明知難以取勝,但還是幫助逆徒與我為敵,現在已可能感到後悔,因此派人質前來,以示其無欺之誠心。你們看是否答應他?”道節聽了毫不猶豫地說:“請恕臣冒昧,您的仁心雖然是仁至義盡,但如今世人之心,背叛誓言、拋棄人質,欺騙對方者時常有之。更何況甲斐的武田,有甘利堯元那樣有謀略的老臣,這是臣十分清楚的,並非只憑道聽途說而如此稟奏。因此信隆的投誠,即使有人質也勿庸再議,萬可不必恩準他的請求。”義成聽了又征詢毛野的意見。毛野說:“道節十分小心,所料甚為穩妥沒有任何風險,但是已有豐俊之例,如對信隆歸順的請求,因懷疑而不準,則以後會有人說,您的仁政是因人而異。縱然現在賜給他赦免的文書,他沒有歸順,而在悄悄地使陰謀,可是扇谷的士卒並不了解,只知道他有被您赦免的文書,反而會對他產生懷疑。因此他如不履行前言,便中了我們的反間之計,無論哪一面都是對我方有利。莫如賜給來人赦免文書,把信有留下做人質,且觀看信隆心意的虛實。”他這樣回答,道節也醒悟過來,在獨自點頭。義成遂從毛野之議,給了來人赦免信隆的文書,放了回去,只把信有留下交給稻村的清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