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夏行述志留四賢 重戶占夢話讖兆(第4/4頁)

現八和大角側耳聽著,不斷地贊嘆。約莫聽了一個時辰,對其中有關濱路公主的一大奇事十分吃驚,說道:“我們與裏見將軍的宿緣,是這般的巧合。據說死去的濱路是犬山兄的胞妹,未能與犬冢兄實現合巹之禮,今又有一濱路與五公主同名,也太出奇了。我等這裏也有些事欲相告。”於是便接著說了以下之事。現八於五年前在荒芽山遇險後,殺出重圍獨自去尋找那四位犬士。到行德去訪小文吾,但他沒回故鄉,連曳手和單節也不知去向。於是便去京師,在旅店住了一年有余,爾後又從歧岨路去下野,途中順路再去荒芽山。在網緒的茶館從平口中聽到庚申山的奇異怪談。受赤巖一角武遠冤魂之托,敲返璧之柴扉而遇到了犬村角太郎。也談了與角太郎有關的假一角和牙二郎等之事,以及毒婦船蟲和籠山逸東太緣連之事。另外還談了現八在赤巖比武,角太郎夫婦遇到了危難。由於烈女雛衣的自殺,禮字寶珠打倒仇人,解救了丈夫之危。同時現八有準備地用角太郎之鮮血,滴在其亡父的骷髏上,證實了父子關系,角太郎才如夢之方醒,殺死了妖怪。自此將角太郎改為大角,賣掉家產離開故鄉,去找其他犬士。與現八一同遊歷了兩年,但一位犬士也未遇到。所以又暫且回鄉,祭掃了雙親之墓,並為其亡妻雛衣的三周年舉辦了佛事。然後想再去行德,探問小文吾是否在家,因此便來到此地。現八從頭到尾說完,大角又接著說。如此閑談,不覺已是日暮。大角說完取出藏在護身囊內的禮字寶珠,給信乃和道節看。然後又解開衣領,給他們看從左乳下至腋際的那塊痣(2) 。信乃和道節對所見所聞,都感嘆不已。如今他們悉心猜想當時的情形,現八的義勇、大角的孝心、雛衣之殉節自不待言,連那山貓之事,皆是曠古未有之奇談,實可悲可泣,又使人驚喜交加。這一切就如同親身經歷一般,因而不由得擊節稱賞。當下大角說:“某與犬飼順路同回故裏,雖然也許有人會笑某懷念亡妻,是兒女情長留戀故鄉,非武士之英雄本色,然而那雛衣是養父之獨女,養父是某之娘舅,又是師父。而且亡妻雛衣,是為某而獻身,並有打倒仇敵之大功。同時某直至那時尚且不知生父早已喪生,而侍奉那個妖怪。由於犬飼兄的好意,雖然殺死了有殺父之仇的妖怪,但還不能表明孝心。況且對養父的洪恩大德亦未能報,是不義,連所遺留的莊園都未保住,心中實在慚愧。心想至少在亡妻的三周年之際,回鄉去為養家祈禱冥福,以報答其恩義之萬一,所以才同犬飼兄商議那樣辦的。此點望各位諒察。”他這樣地進行解釋。信乃聽了安慰說:“這也是合乎情理的,誰能認為做得不對?聽說異邦的聖人大禹王在治水之際,六七年間,雖過家門而不入,以盡為臣之道。犬村兄如今尚未仕君,只是聽到有共同因果之友,便去尋找。何況又是行程不定的旅行,即使無上述緣由,順便回幾次鄉,也無須多慮。犬山和犬飼、犬川與某,都因故未能再回故鄉。因此這些年也未能給父母掃墓,只有長嘆而已。犬村兄與我等不同,向親友置酒告別,公然離開故裏,實使某等感到羨慕。”道節和現八也表示同感,而對信乃的這些話,卻感到有些悲傷,同時認為大角為人溫順,深明孝義,是很難得的。

(1) 操野:即注重貞操之地,借以喻女兒之忠貞。

(2) 看犬士之珠和痣,並互述既往,至此已出現多次。作者之筆勞,對不細看之讀者可能反而有厭倦之感。引自1990年巖波文庫版原本之旁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