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本感言——八千裏路風和月(第4/5頁)

好了,不要繼續說這個會讓人受傷的話題了,我們要往好的一面想。

能夠有人理解你偶爾歇斯底裏地坐在電腦前面抓頭發,熬夜睡不著輾轉反側之後跑到廁所抽煙,想不出劇情抑郁到整個人鹹魚化什麽都不想幹。

能容忍你的壞脾氣,能讓你告別過去那個糟糕的自己,能夠讓你變得更好。

這才是生活中最好的事情。

所以結婚真好。

老婆真好!

就好像你在四月十五日帶著老婆去東京天空樹,發現世界上最溫暖的地方在天空樹上。

老婆最好了!

這就是一件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

對於創作者而言,生活和工作本身就是密不可分的。

就好像將睜開眼睛,自己變成了兩部分,一大部分無時無刻地想著接下來的劇情和接下來的展開,還有一小部分保證自己在想劇情的時候走在大馬路上不會被車撞。

有時候想通一段劇情之後趕快記下來,擡起頭的時候,看著面前陌生的場景,就開始人生三問。

我是誰?我在幹啥?我特麽的想去哪兒?

我習慣在睡前想一想接下來的劇情和卡文的地方,這樣雖然偶爾會有驚喜,但有兩個弊端逃不掉。

第一個就是你睡意朦朧的時候,腦子裏哢那麽一下,閃過一條靈感,頓時驚醒。第二個就是接下來的問題了,你都快睡著了,究竟要不要伸手從床頭把手機拿起來,打開亮瞎人的屏幕,把你的靈感記下來……

雖然每一次糾結的結果都一樣,但下一次時你難免還會糾結,究竟要不要拿起那個該死的手機來!

而這樣做導致我現在要面對的問題是:

寫完寂靜之後,我睡不著了。

習慣性的想點什麽,可腦子裏全都是空落落的,什麽都沒有,無數念頭此起彼伏的翻湧。白天的時候睜開眼睛,也不知道去做什麽。

就好像一個人從牢裏放出來,得到了自由。

難以適應接下來的空白。

哪怕你沉迷打遊戲,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過著豬都會無欲無求的日子,可依舊難免會感覺——太廢了,我應該做點什麽。

當你開始習慣自己寫東西的瞬間,當你將這個東西帶進你生活裏的時候,你的生活就被創作破壞了。

或者說,只剩下了創作一種。

剩下的事情寥寥可數,甚至沒有幾件值得大書特書。

通過它忍受了十分痛苦之後,才能得到那麽一滴安慰獎一樣的快樂,十分地不具有性價比,而且極其不健康。

但沒辦法,你自願的。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直到有一天你徹底寫不動了,放下了鍵盤和筆,忍受漫長的焦躁期之後,送它離去,然後生活在布滿痕跡的屋子裏,而翻舊東西的時候就會想起它的電話號碼,想要把它叫回來繼續折磨你。

我自己都覺得有病。

但寫東西真是太開心了。

僅次於結婚一樣開心,和它相比,很多東西你都會心甘情願的放棄。

這大概就是我的生活了。

拋除掉每個月的房貸、信用卡賬單、醫院裏貓三狗四的破事兒之後所剩下的東西,如今已經呈現在你們的眼前。

自從大學開始寫東西以來,我的生活從規律到混亂,再從混亂到規律,如是重復了個幾十百來此之後,就變成如今這樣的面貌。

寫鋼鐵的時候我從西安回到了山西,寫天驅的時候從山西跑到了北京,寫寂靜的時候已經從北京跑到了上海,在完本之前,又從上海跑到了成都。

在一路的奔波之後,紮了根,圈了個地方做自己的窩,從此日啖兔頭三百顆,長做一個成都人。

一路之上奔奔走走,中間去了一趟新疆出差,開著車把整個新疆看了一半,在萬裏曠野中馳騁而過,記得那個時候天很高,雲很低,大地和雲層相隔一線,像是要延伸到世界的盡頭。

結婚的時候去了一趟廣安,從朋友那裏收了很多份子錢。之後去了一趟日本,一路帶著老婆匆忙奔走,靠著半生不熟的日語成功地從日本活著回來,並且在八小時之內,在大阪上演了一場“火線救援”,或者說“火線被救援”。

順帶把份子錢花光了。

追著大概是年輕末期的回光返照的躁動,把最後一點青春的余暉灑盡之後,來到了成都。

現在,我的家在我老婆畢業的大學旁邊,樓下有一條從頭吃到尾要兩個小時的小吃街,就好像夏爾的人間樂土,河裏流著奶和蜂蜜,你只要刷一下神奇的二維碼,就能夠吃到滿嘴流油。

而且便宜的要死,而且便宜的要死,而且便宜的要死!

重要的事情重復三遍。

這就是我如今生活裏屈指可數值得一說的事情之一。

搬家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後續的手尾到現在我還沒搞定,而我也還沒有開始習慣無所事事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