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英雄與死亡(第2/3頁)

他已經將一切都融入了純鈞之中。

就連以歷代家主之骨所鑄就的純鈞都無法承受如此瘋狂的力量,隱隱浮現裂痕。直到最後,袁長卿在狂笑之中倒持劍柄,對準自己的軀殼,縱橫劈斬而下。

兩劍過後,他伴隨著純鈞一同分崩離析。

在熾熱的輝光裏,創世烘爐再演,無窮盡的以太匯聚而來,伴隨著四道要素的飛出,形成了四個決然不同的虛影。

死中求死。

在舍棄生命的那一眩耀之間,掌握生命的本質和意義,然後將這種累贅的東西……徹底拋棄!

注視死亡,追隨死亡,然後,成為死亡!

那一瞬間,袁鶴鞘中的聞鈴發出悲鳴。

一截破碎的劍身自空中落下,落入了他的手中,那是純鈞的劍體,在剝離了袁長卿數十年的孕養之後,已經變成了最初的形骸。

純鈞從來都是袁氏家主佩劍,寸步不離,唯一會出現在別人的手裏,那就只能證明一件事……袁長卿,已經死了。

可袁鶴卻並沒有哭天搶地,甚至沒有如同尋常人那樣流淚。雙眼之中毫無悲愴,只有一片難以言喻的羨慕,和對那四道烈光的神往!

生命不過是追尋死亡的過程。

死,是值得的。

在死那一瞬間,歷代最強的家主袁長卿已經觸摸到了那個歷代祖先悠然神往的境界,隱隱跨入了大源的邊緣。

那一瞬間,大源轟鳴,四道河流自其中湧動而出,貫穿了以太界之後,自其中垂落,汲取著以太之海的力量,近乎將大半個震旦的以太都卷入此處,形成了恐怖的真空。

緊接著,落入了那四道自袁長卿的軀殼中所飛射出的要素裏。

於是,在四道要素的映照之下,地水火風,萬物萬象瞬間凍結凝固,唯有無盡的烈光和恐怖的黑暗在天穹之上匯聚。

四道身影自要素之中浮現,赫然是袁長卿的面孔,一為稚子;一為老人;一者為壯年,肅冷淩厲,宛如要斬破萬物;一者寧靜如處子,虛幻飄渺,甚至難以觀測是否存在。

四者分持著四道決然不同的古劍,劍刃之上的要素彼此呼應,以最純粹的毀滅和死亡打造出了輪廓,無數樂理自其中延伸而出,交織成龐大的煉金矩陣,將整個戰場籠罩在其中。

萬物悲鳴。

直到現在,四道要素才虛空之中顯露出自身本質的力量。

——誅、戮、陷、絕!

傾盡了袁氏歷代的積累之後,橫跨生滅的橋梁,闡述毀滅之理,模擬出世界終結景象的恐怖神器自袁長卿的骸骨之中蛻變完成。

在死去的那一瞬間,他終於完成了歷代先祖的夙願,將自己的心魂骸骨一同鍛造成了這四柄毀滅的容器。

在四柄劍刃的映照之下,大地荒蕪,浮現裂痕,焦土之上覆蓋著冰霜,天空灰白,寒風淒嘯。

透過破裂的天空,無法窺見星辰的輝光,因為星辰已經在永劫之中毀滅。

天地之間,一道直通地心的恐怖裂痕浮現,可是裂痕之中並沒有恐怖的地熱湧現,就連星球的核心都已經冷卻。

一具破碎的骸骨端坐在殘破的天地之間。

世上再無生命存留。

唯有這慘烈的星球殘骸,昭示著一切曾經存在。

這就是大地、天空、星辰、萬物與世界的終末,一切的毀滅,一切都失去意義的景象。

此刻,在終末之劍的籠罩之下,整個天門關都哀鳴著震蕩,被卷入那一片終末之中,迅速的風化,城墻之上的守軍悲鳴,紛紛枯萎。

甚至就連友軍都在這力量之下不得不向後退避,留下了滿地的屍首。

此時此刻,戰鬥已經再非人類所能夠幹涉。

而是怪物和世界,英雄和死亡的戰爭。

在破碎的天地之間,重質量武器與終末之劍碰撞在一處,恐怖的戰鬥攀升至最高潮。隨著戰鬥的變化,四者不斷合並拆分,在胡先生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傷痕。

縱然已經死去,可是袁長卿的笑聲仿佛依舊回蕩在這永恒的毀滅之中,伴隨著戰鬥的越發激烈,那個老人曾經瘋狂的身影,就越發地清晰。

哪怕已經死去,也依舊以如此的方法,體驗著爭鬥的樂趣。

體驗著……殺戮的快感!

第一次的,胡先生被逼退了。

在那淩厲攻勢之下。

就像是曾經葉青玄和袁長卿的對局重演。

求勝的會得勝,求死的,會得死。

如果不想被袁長卿拉扯著同歸於盡,那就只能被他壓倒,難以反擊。

在戰場之外,依舊有著數名家主貼近戰鬥的地方,源源不斷地通過天上城的力量,為袁長卿的遺骨提供著力量,容他隨意揮霍,灑落毀滅。

面對著那四道發狂進攻的流光,燃燒的英雄再度擡起萬鈞之力,向前砸落。

這一次,不再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