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神便狂熱起來:“想想吧!福爾摩斯先生,欺騙一位貨真價實的神靈,這是多有挑戰的事情?阿瓦隆之影對它來說是一個盲區,在這裏發生什麽它都不得而知。假如你願意和我合作的話,那麽我們必然會獲得勝利!我會贏得自由,你也會獲得力量!雙贏,不是嗎?”

“你已經瘋了啊……”迷霧中,少年輕聲嘆息:“抱歉,雖然我認同你的驕傲和動機,但請恕我拒絕。”

這一次,他沒有用幻音術,而是親自回答。

或許,這是某種程度上的尊敬。

“無需抱歉。”

納貝裏士眼眸低垂:“抱歉的應該是我,我要用你這一份尊重殺死你了。”

他周身的以太一陣鼓動,正待催動力量,將敵人徹底絞殺。可手中那一滴為他指引方向的鮮血卻驟然熾熱起來。

其中滲透出一絲清冷又死寂的光芒。

瞬息之間,那一滴血仿佛化作了灼熱的熔巖,月光燒灼著他的手掌,嗤嗤作響。穿透了他的掌心落在地上。

而他的掌心,赫然出現了一個貫穿的孔洞。

納貝裏士本能地試圖接續斷絕的樂理聯系,卻發現自己的一切感應都被那光芒切斷了!

他錯愕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在孔洞的旁邊,肉芽飛快地蠕動著,卻無法彌合傷痕。他擡起手掌,湊到眼前,端詳著那個貫穿的傷痕。

竟然被他扳回了一局?

透過手背上的孔洞,依稀能夠看到他嘴角勾起的驚喜笑容:看來,這一場獵殺,開始變得越發有趣了!

最後一場任務,有這樣一個敵人,真是太好了!

……

……

寂靜的迷霧像是一個黑暗的叢林,三步之外,再難分辨。

一切都變得模糊而陰冷,充滿殺機。就像是這個世上最好的獵場。

獵人和獵物仿佛又回到了平等的起跑線之上,在黑暗中磨礪著牙齒,尋覓著敵人的破綻,然後……一擊制敵!

“希朗曾經說過,漫長的苦行中有苦果等待。我特別喜歡這一句話。”納貝裏士忽然揚聲問,“福爾摩斯先生,你讀詩麽?”

“從不。”

迷霧中的回應短暫又飄忽。

於是,納貝裏士悵然地點頭,“看來你不是喜歡文學的人。那麽對生命呢?對生命你怎麽看待?”

“真誠可貴。”

“說的真好,生命可貴!為了生命,一切都不算委屈。”

納貝裏士笑了,仿佛擊節贊嘆:“那麽,福爾摩斯先生,我願意後退一步:而你,願意離開阿瓦隆之影,再也不會來麽?”

“抱歉,不能。”

“沒什麽可抱歉的,沒什麽。我早知道你會這個回答。”

納貝裏士彎腰,從腰間摘下鐵盒子,將裏面的配件一個一個地挑出來,擺在手中,仔細端詳篩選著,口中如同閑談一般地說道:“你知道麽,你很有名。很多黑樂師都知道你。”

“哦?”

“正常人覺得你像是黑樂師,黑樂師覺得你不像是一個正常人。但毫無疑問,你是有理智的那種。有理智的人太少了,我很喜歡這樣的人,因為一切都可以談。”

他沉默了片刻,突兀地問:“說實話,你很合我的胃口,你有興趣做我的學生麽?加入我這一邊來。三十年之後,我保證,你的力量,至少可以上前十名的通緝榜……”

迷霧中,少年似是錯愕,許久之後輕聲笑起來:

“我有老師。”

“是麽?那太可惜了。”

納貝裏士長嘆,看著手中拼裝完成的配件:“你的老師,一定沒有教過你——通緝榜單上的家夥,究竟有什麽絕活。”

嘭!

葉清玄忽然感覺到眼前一黑,血氣上頭,險些踉蹌栽倒在地。

嘭!

又是一身低沉的悶響,葉清玄的面色漲紅,艱難喘息,幾乎發不出聲音來。因為他的心臟在狂跳,如同要從胸腔裏跳了出來。

而在遠處,納貝裏士的手中,赫然是一顆金屬心臟!

由柔軟而堅韌的金屬膜瓣拼湊而成的心臟生著七竅,如同笛的按孔。被納貝裏士捧在手中,便像是樂器一樣被吹響了。

那聲音低沉而細微,帶著悠揚的旋律,仿佛演奏著生命之歌。可這歌是絕望的,它是生命即將凋零的歌。

只是短短的幾個彈指,便已經令葉清玄的氣血混亂,心臟狂跳欲裂。

“你一定沒有親自體會過共鳴級樂師的戰鬥吧?”

納貝裏士輕聲嘆息:“假如在共鳴級一下,樂師之間的戰鬥是針對派系進行克制,如同象棋一般的博弈的話。那麽在共鳴級之上,便是樂師心音的對抗和碰撞。一旦你的心音頻率被對手所掌握,所擊潰,那麽,你便再無還手的余地。”

葉清玄委頓地靠在地上,嘴角滲出血絲,聞言一愣,嘶啞地問:“你……只是聽人說話,就能傾聽出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