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血字的研究(下)

“您好,克勞德先生。”

面對著克勞德的凝視,葉清玄主動的打了一個招呼,神情鎮定自若。

而雷斯垂德的面色慘白,嘴唇囁嚅著,幾乎想要奪路而逃。察覺到他的異樣,克勞德微微地皺起眉,眼中閃過一絲狐疑。

他看向葉清玄,眉頭微微皺起:“你是警察廳的人麽?為什麽沒有帶徽章?”

“這個……其實是在下的錯。”

葉清玄猶豫了一下,露出了尷尬地神情:“是我拜托雷斯垂德先生帶我來這裏的,請不要怪他——因為我一直很想加入警察廳,成為一名除暴安良的警探。可惜,家裏人實在不同意,所以每一次報名都無疾而終。過幾天我就要回鄉下的領地去了,但心裏還是割舍不下這一份執念。所以,拜托雷斯垂德先生帶我來這裏看一看,這樣也好讓自己有一分安慰。”

看著葉清玄彬彬有禮的樣子,還有嫻熟的禮儀,克勞德仿佛明白了什麽,贊同的點頭:

“你的家人也是為你的將來打算,不論從事什麽行業,在哪裏也能夠做出一番事業來,不必惋惜。”

“感謝您的指導。”

葉清玄眼中顯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寬慰,克勞德滿意地點了點頭。

“雷斯垂德,不必緊張。”

克勞德拍了拍雷斯垂德的肩膀:“我只是來訪友而已,並不是你的上級,也沒有其他人那麽刻板。況且對於局長他們來說,小小的違規也無傷大雅,放松些。”

“是……是。”

雷斯垂德不可置信地擡起眼睛,看了一眼微笑的葉清玄,有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克勞德,心裏有些不敢相信:

竟然沒有被發現?

這個家夥,究竟是多可怕的黑樂師,連啟示派系的星見之瞳都能玩弄在股掌之中?

許久之後,他終於回過神來,克勞德早就走了。

在淡淡地小雨中,剛才仿佛如同一個貴族晚輩的少年笑吟吟地看著他,可眼神卻令他不寒而栗。

“剛才,差點暴露了啊。”葉清玄輕聲感嘆:“真是好緊張,緊張得都快掉頭跑掉了。”

雷斯垂德的手抖了一下,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頭,不知道在說什麽好。

“這種事情,不要有下一次。”

沙啞的聲音傳來,令他如蒙大赦,瘋狂點頭:“我保證,先生,我保證。”

“那麽,就繼續吧。”

葉清玄率先走在了前面,宛如最熟悉這裏的應該是他一樣:“時間寶貴,最好不要耽擱太久。”

……

阿瓦隆警察廳,停屍房。

寂靜的地窖中漂浮著消毒藥水的刺鼻氣味,在頭頂昏暗燈光的照射之下,一切都顯得充滿死氣。

在這裏,哪怕墻角的苔蘚都在消毒水的折磨之下變得幹枯起來。

哪怕是正常的人在這裏呆久了,都會覺得自己已經躺進了棺材裏,孤獨和靜謐變成永恒。

雷斯垂德給看守停屍間的人低聲說了句什麽,那麽看起來腿腳不靈便的老警員就拖著一條跛腳乖乖地出去了。

“就在這裏了。”

雷斯垂德殷勤的為葉清玄開來了藏屍櫃的門,不顧冷氣,將那一具燒成焦炭的屍首給拉出來。

葉清玄點頭,“出去。”

雷斯垂德想要說什麽,可是在他的注視之下卻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只得乖溜溜地走出去了。

大門轟然關閉。

葉清玄將自己的獵鹿帽摘下來,放在屍體旁邊,然後有些生澀地為自己戴上了手套。

他低頭,看著那一具焦黑的屍首,露出笑容:

“既然你留下了那個信號的話,就代表著身上一定還有其他痕跡存在。你的那個可笑復仇究竟能不能完成,就開始是否爭氣了。”

他伸出手,撈起了死者的手腕。

在那一具上半身變成焦炭的屍體上,手臂部分還保持著原本的樣子。握在手中,除了沒有脈搏的冰冷觸感之外,和生人似乎無二。

可惜,死掉的就是死掉的,只需要觸碰便可以分辨出兩者的不同。

葉清玄並沒有大動幹戈的卻解刨屍體,只是出神地端詳著死者的四肢,屍體的四肢蒼白,理所應當的毫無血色,但卻太過幹癟了。

簡直皮包骨頭。

是烈火幾乎將這個家夥的血液蒸發了一大半麽?太殘忍了。

葉清玄越發的肯定了心中那個推論,從口袋裏掏出一支圓珠筆,擰開了筆帽,將內芯取出。

“得罪了。”

他向著屍體抱歉,然後手中空心的筆管筆直地刺入了屍體的心臟中,噗,如中敗革。

他抽出了筆管,看著他幾乎被燒焦的心臟,滿意地笑起來:“接下來就差最後一部分了。”

他伸出手,探向了屍體的脖子,摸索著那一片焦炭化的皮膚,許久之後,長出了一口氣:

“果然,這個世界真小啊。”

他摘下手套,毫無興趣地將它丟在了屍體上,喃喃自語:“教授先生,算上你的話,我就和大部分阿瓦隆傳說打過交道啦。真是想不到,自詡為教授的人也曾經像是妖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