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日(第2/3頁)

“呦,葉子,被訓導完了?感覺如何?”

他和葉清玄一樣,都是被這一座教堂救濟的孤兒。但維托比葉清玄還要好一些,他至少還算半個本地人。他的父親據說原本也是一個勛爵,因為投資不善而破產自殺後,龐大的債務讓他流浪街頭,只有教堂收留他。

不過兩年之後,維托就因為和神父的矛盾搬出去了。

現在,他靠著拳頭搶到了碼頭工頭的位置,給人抽水過生活,日子痛快又簡單,而且不用學麻煩的抄寫和神學。

偶爾葉清玄來找他,他就丟下活兒出來一起幫他搗亂或者打架,有時也會幸災樂禍一下。

比方說現在,他模仿著神父的表情和語氣,指著葉清玄說:“我要將你這個有罪的小孩兒吊起來打!”

“那你早就被打死好多次了。”

“切,我跑得快啊,他打不到的好麽?”

維托得意地挑著眉頭:“老實說,神父那一套早就過時啦,就你喜歡聽那一套神棍說法。這世道想要做大事,出人頭地,靠的神的教誨有什麽鳥用?老費,老費,你說對不對?”

金毛大狗被拍醒了,不爽地尾巴抽了他一下,頓時知錯的維托便低頭諂媚地給它按摩起來:“別生氣,別生氣,我知道都是你的功勞。”

老費被弄得睡不著了,白了他們兩個人一眼,然後懶洋洋地爬起來,跳進噴水池中打了幾個滾,然後心滿意足地爬出來,抖得兩人滿臉水珠。

最後滿意地甩了甩尾巴,動作雍容華貴,宛如出浴的皇帝。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令人嘆為觀止。

“老費最近真是越來越神氣了啊,哪兒學的?”

“我怎麽知道?我十歲遇到它時它就這樣了。”

確實,這麽多年了,葉清玄一直很疑惑……老費的狗脾氣究竟是從哪兒養出來的?

雖然它並不好看,而且還脫毛,但眼神和表情總有一種好似安格魯總理大臣一般的傲慢,昂首挺胸的走路時,像是國王陛下走在皇宮裏,有著莫名地威嚴,令人不敢輕視……至少葉清玄和維托這兩個被咬過的不敢。

“好了,我先閃,就不打擾你幹活了。”

維托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葉清玄的肩膀:“有幾個新來的家夥,似乎不是很聽勸。我去跟他講道理……”

“別去打架了,你回來教堂幫忙吧。”

“謝啦,我和神父合不來。”

維托熟練地爬上墻,揮手道別。就在墻頭上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什麽,轉身招手:“對了,葉子。”

“嗯?”

“那個,生日快樂!我比較窮,禮物我就不買給你啦。”

葉清玄無奈搖頭:“那就等你出人頭地、成為大人物的那一天再補給我吧。”

“那你可就要多等幾年了。”

維托咧嘴笑著,翻墻而去,只有隱約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放心,不會讓你等很久。”

……

……

後院再一次恢復寂靜,只有指頭的鳥兒嘰嘰喳喳的聲音。

葉清玄擡頭看著天空,擡起自己的手掌。食指的戒指對準了太陽,於是它便開始閃閃發光,照亮少年的眼瞳。

“小葉子,生日快樂。”

他輕聲笑起來。在旁邊,一條又老又醜的黃狗用尾巴拍打著他,像是為無聲的生日快樂歌打著節拍。

——祝你生日快樂,雖然這個生日不快樂。

……

今天是葉清玄十七歲的生日,也是他到這個小鎮第五年頭。

其實在整個安格魯王國都很少見到他身上的東方血統。標準的東方白發和黑色的眼瞳,走到哪裏的時候都會吸引目光。萬幸的是,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更加稀奇古怪的發色和眼瞳。

長著白頭發,也不過是被人在背後說一句“那個東方流浪兒”罷了。有些不客氣的人會說“雜種”,但這些人這兩年已經越來越少了……尤其是維托出來混之後。

報復歸報復,打架歸打架,但該幹的活兒起碼要幹完。

比方說他現在在教堂的抄寫員工作。

今天要抄寫的是從聖城發到教堂祈禱室裏的月報,每隔一月,聖城就會綜合本月所搜集的消息,通過地脈和以太之間的特殊聯系,發往各地的教堂。

這些消息基本上每次都有半本書那麽厚,其中包括青金和各國貨幣的匯率、各國對黑暗時代的遺跡開發的進度、天災的最新動向還有局部爆發的戰爭結果匯報,以及一些樂師的動向。

葉清玄需要做的就是對照編碼,將這些月報重新翻譯語言,並且挑選出其中能夠公布的消息抄寫出來,貼到布告欄上。

只是今天才抄寫到第一頁時,他就愣住了。

“青之王·巴赫?”

他低頭端詳著那個暗碼:“又是新的戰績麽?”

在月報之中,行蹤神秘的巴赫先生出現在了南方沙漠地區,攔在了“天災·巴哈姆特”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