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德之門(第3/5頁)

他鍛煉過的肌肉輕輕一彈,就把他帶上了了望台。

然後又添了兩條冤魂。

恩崔立回到甲板上,靜靜地走向船邊。“有船!”他指著一片黑暗大喊。“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兩個剩下的守夜人反射性地沖到殺手身邊,眼睛望著黑暗中可能發生的危險,直到匕首的光一閃,告訴他們自己被騙了。

現在只剩下船長了。

恩崔立能夠輕易地打開艙房鎖,並在睡夢中殺了那個人,但殺手想要更戲劇性地結束他的工作;他希望船長能完全了解到,那一天晚上降臨在他船上的厄運。恩崔立走到向甲板開著的門邊,然後拿出了他的工具跟一條長繩索。

幾分鐘之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叫醒了瑞吉斯。“你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我就會割下你的舌頭。”他警告半身人說。

瑞吉斯現在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如果船員們安全抵達柏德之門的碼頭,那他們肯定會散布兇狠的殺手跟他“得病”朋友的傳言,使得恩崔立不可能找到往南方的船願意搭載他們。

殺手不計任何代價也不會容許這種事發生,瑞吉斯也不能不覺得自己要對當晚的大屠殺負責。

他安靜而無助地走著,在恩崔立身邊穿過了許多艙房,此時他注意到鼾聲不見了,並且廚房也是一片沉寂。黎明就要來了;廚師應該在忙著準備早餐。但是半開的廚房門中並沒有歌聲傳來。

船在深水城時囤積了足夠的油,以應付直到卡林港的所需,油桶還放在儲藏室中。恩崔立拉開了地板上的活板門,拿出了兩個沉重的桶子。他撕開了其中一桶的封條,用腳一踹,桶子就滾過了那些艙房,在經過的地方都流下了油。然後他提起另一桶,以及半拖著瑞吉斯,這個半身人因著恐懼和惡心而腿軟,更安靜更專心地將油倒在船長的房門前!形成一個小圓弧狀。

“給我上去,”他指著船右舷鉤子上掛著的小艇對瑞吉斯說。“帶著這個。”他遞給半身人一個小囊。

當瑞吉斯想起這個小袋子裏裝的是什麽,他非常生氣,但他還是小心地拿著它,他知道自己如果把這個東西搞掉,那麽恩崔立會再弄一個來。

殺手輕輕地跳回甲板上,走的時候點起了一根火把。瑞吉斯在恐懼中看著他,當他將火把拋下梯子,落入灑了油的艙房時,瑞吉斯因為他陰影遮蓋的臉上冷酷的表情而顫抖。當火焰熊熊燃起,恩崔立猙獰地露出滿意的微笑,然後跑回甲板上船長的門前。

“再見了!”是他敲門時惟一的解釋。他踏了兩大一步,就跑上了小艇。

船長從床上跳了起來,試著要搞清楚東南西北。船裏一樣地寧靜,除了一聲警告性的霹啪聲跟穿過地板冒上來的一縷煙之外。

船長拔劍在手,一下字就拉開了門閂並且打開了門。他絕望地看看四周,然後開始呼叫他的船員。火焰還沒來到甲板上,但是對他(以及他的守望員來說)都應該很明顯的是,這艘船著火了。船長開始猜到了可怕的事實,他沖了出來,身上只穿著睡衣。

他感到被一條繩子絆住的拉力,然後因為進一步了解到自己的腳踝被繩圈套住而大驚失色。他臉朝下地跌在地上,劍落在他的前方。一種氣味充滿了他的鼻孔,他完全發覺到沾濕他睡衣的光滑液體就意味著他的死亡。他摸索著自己的劍柄,徒勞地用手指刮著木頭甲板直到流血。

一陣火焰向上穿過了地板。

聲音陰森森地傳遍了開闊的海面,特別是在空曠的黑暗夜空之中。當殺手努力逆著沖薩河的水流劃著小船之時,一個聲音充滿了恩崔立與瑞吉斯的耳中。它甚至穿越了半哩的距離,進入到柏德之門喧嘩的酒館中。

就像是加上了所有已死的船員們(還有走向死亡的船本身)無言的抗議聲,這聲哀嚎似乎有著無比的悲慘。

接著,就只剩下火焰造成的霹啪聲。

天亮之後不久,恩崔立與瑞吉斯徒一步進入了柏德之門。他們把小艇放在河下遊幾百碼外的一個小海灣中,然後把它弄沉。恩崔立不希望有任何證據讓人把他們跟前一晚的災難聯想到一起。

“這艘船一定可以讓我們回到家,”當他們兩人走在下城的廣大碼頭區時,殺手對瑞吉斯兇狠地說。他讓瑞吉斯的眼睛望向停在外碼頭的一艘大商船。“你還記得那面旗子嗎?”

瑞吉斯看了看在船頂飄揚的旗幟,圖案是金底加上一些斜的藍線,那是卡林港的標志。“卡林杉的商人從來不載運旅客。”他提醒殺手,希望能夠壓低恩崔立的高姿態。

“會有例外的。”恩崔立回答。他從自己的皮背心裏面拉出了紅寶石魔墜,把它跟自己邪惡的微笑同時展現給瑞吉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