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塔之中(第2/12頁)

“但你已經認識他了。”苔珊插口道。

“我認識他,”艾雯又夾開一顆核桃,“但我們說的是假設的一般情況。”你們最好記住,在現實情況中,我熟悉轉生真龍。白塔裏只有我認識他。

“那麽,就假設是你。”菲蘭恩說,“他是蘭德·亞瑟,你孩提時代的密友。”

“很好。”

“告訴我,”菲蘭恩向前傾過身子,“按照你所聽說過的男人的類型,這個蘭德·亞瑟最符合哪一種?”

艾雯猶豫了一下。“他的類型是多方面的。”她將碎掉的核桃仁扔進放核桃仁的小碗裏。米雅絲絕不會碰它們,但另外兩個人就沒那麽挑剔。“如果是我,而轉生真龍是蘭德,我知道他在男人之中算是有理性的,有時候也相當倔強。嗯,可以說,他大部分時候都很倔強。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他是一個真正心地善良的人。所以,我下一步就會派姐妹去指導他。”

“如果他拒絕呢?”菲蘭恩問。

“那我就會派間諜過去,”艾雯說,“確認他是否還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男人。”

“就在你坐在白塔中指派間諜時,他卻在脅迫諸國,制造災難,將大軍召集在他的旗幟下。”

“難道這不是我們想讓他做的嗎?”艾雯問,“我不相信有人能阻止他拿起凱蘭鐸。我們應該希望他這麽做。他已經恢復了凱瑞安的秩序,讓提爾和伊利安分別統一在一位君王之下,並且可能還得到了安多的友誼。”

“更別說還臣服了那些艾伊爾人。”米雅絲說著,伸手去抓核桃仁。

艾雯用犀利的目光盯住她。“沒有人能臣服艾伊爾人。蘭德贏得了他們的尊敬,當時我和他在一起。”

米雅絲僵住了,一只手停在半空中。然後,她回過神來,才擺脫了艾雯的瞪視,抓起盛核桃仁的碗,坐進椅子裏。一陣冷風吹過露台,帶動藤蔓簌簌作響。菲蘭恩一直在抱怨今年的春風沒有給她的植物帶來半點綠意。艾雯又去剝核桃仁了。

“看樣子,”菲蘭恩說,“你會放任他為所欲為?”

“蘭德·亞瑟就像一條河,”艾雯說,“看起來平靜溫和,但如果被迫流進狹窄的河道裏,就會變成狂暴致命的怒流。愛莉達對他所做的事就好像強迫曼埃瑟蘭河通過只有兩尺寬的峽谷。花一些時間去查清楚一個男人的脾性並不是愚蠢的行為,也不是軟弱的表現。只有不搜集任何訊息就盲目行動才是瘋狂的愚行。現在白塔所承受的災禍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也許,”菲蘭恩說,“但你仍然沒有告訴我,你要如何處理這種情況。當你搜集到所需的訊息,也用去足夠多的時間後呢?”菲蘭恩以脾氣暴烈著稱,但此時此刻,她的聲音保持著白宗一貫的冷靜。她應該正不帶任何情緒,不受任何外界影響地進行著邏輯演繹。

這不是探討這種問題的最佳方法,一個人遠比一系列規則和數字復雜得多。對待一個人確實需要邏輯,但同時也涉及了情緒問題。

她一直沒有給自己機會去處理蘭德這個問題。她一次只能處理一個問題,不過預先設計方案是有必要的。如果她不思考該如何對待轉生真龍,她遲早會像愛莉達一樣面對一個無比糟糕的局面。

他已經不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男人了,但在他內心裏那些性格的種子肯定還是一樣的。在艾伊爾荒漠的那幾個月裏,她曾經見過他的憤怒。現在她已經明白,這種怒火一定是原本就潛藏在他的體內,無論他小時候是如何乖巧平和。他不是突然間就擁有這種暴烈的脾氣,而兩河的生活也不可能培養出他的這種性格。

在與他共同旅行的那幾個月中,他每邁出一步,都變得更加剛硬。他承受著格外沉重的壓力。該如何對待這樣一個男人?她完全不知道。

但這場對話實際上並非是關於蘭德,而是關於菲蘭恩想要確定艾雯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蘭德·亞瑟將自己視為君王。”艾雯說,“現在,我認為他的確是個君王。如果他自以為別人正在推動或逼迫他朝某一個方向前進,他就會做出極其惡劣的反應。如果由我來處理這個問題,我會派遣一個使團去給予他榮譽。”

“一支豪華的隊伍?”菲蘭恩問。

“不,”艾雯答道,“但也不會是一支簡陋的隊伍。應該是三名兩儀師,由灰宗率領,綠宗和藍宗陪同。因為過去的一些事,他對藍宗有著格外的好感。而綠宗經常會被視作與紅宗相對的宗派,這會帶給他一種暗示,表明我們願意與他合作,而不是馴禦他。讓灰宗領隊是因為這屬於常規做法,也是因為灰宗意味著我們將開始談判,而不是戰爭。”

“很好的邏輯。”苔珊一邊說,一邊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