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破碎大地的犁(第2/7頁)

埃拉娜一直都縮在他腦海中的一角。她又哭了,蘭德不明白為什麽她要一直哭。他禁止她出現在他身邊,除非得到他的召喚,沒有槍姬眾的看管,她甚至不能離開房間(那些向他立誓的兩儀師昨晚都在宮裏住下了,這樣方便蘭德監視她們),但從她約縛蘭德那一刻開始,蘭德就感覺到了眼淚和深深的創傷。這種感覺時強時弱,但一直都是存在的。埃拉娜也對他說過,他需要那些發過誓的姐妹。最後埃拉娜甚至是在對他尖叫了。那時她滿臉通紅,淚水從她的臉頰上滾落下來,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她從他面前跑開。她也提到過侍奉蘭德。但蘭德懷疑梅蘭娜是否想到會做現在這種事情。也許讓她穿上一身制服能幫助她理清思路?

梅蘭娜在看部族首領時,部族首領們也在看著她。他們的眉毛都沒有動過一下,從他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智者們已經告訴過你們這些兩儀師效忠於誰了。”蘭德直言道。索瑞林也告訴蘭德他們已經知道了,而且他們在第一次看到梅蘭娜為他們斟茶並行屈膝禮時,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你們見到她為我們倒茶,你們見到她依照我的吩咐做事。如果你們願意,我會讓她跳一段快步舞。”讓這些艾伊爾人相信他並沒有被拴在兩儀師手中的鏈條上,正是這些兩儀師現在要為他做的事。如果有必要,他會讓所有兩儀師來跳快步舞。

曼德蘭調整了一下他右眼上的灰綠色眼罩,他在需要時間來思考時總會這麽做,一道寬厚的傷疤穿過他的眼罩,從他的前額一直爬上光禿的頭頂。當他最終開口說話時,生硬的語氣並不比蘭德好多少,“有些人說,兩儀師做事是不擇手段的。”

英狄瑞安垂下濃密的白眉毛,越過自己的長鼻子盯著茶杯。在艾伊爾人中,他的身高一般,大概要比蘭德矮半拳,但他身上所有的東西都顯得很長。荒漠的熱風顯然吹去了艾伊爾人身上所有多余的贅肉,甚至更多。英狄瑞安的顴骨甚至顯得有些鋒利,而雙眼則有如深陷在洞穴裏的翡翠。“我不喜歡談論兩儀師,”他那深重、渾厚的聲音和這樣一張臉配在一起,每次都會讓蘭德感到驚訝,“做過的就是做過了,讓智者們去對付她們吧!”

“最好還是談談沙度狗。”強文的聲音很溫和,而和強文那張兇猛的面孔相比,他的聲音也讓蘭德同樣吃驚。“在幾個月之內,頂多是半年內,每一名還是沙度的人都要死,或者是成為奉義徒。”他的聲音並不能表現他的心意。另外兩個人點點頭,曼德蘭露出渴望的微笑。

看樣子,蘭德並不能說服他們。沙度是他為了進行這次會談而提出的原因。這件事很重要,但並不是最重要的事,肯定不是不重要的——沙度已經制造了太多的麻煩——但對於蘭德來說,他們和兩儀師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現在,加上提摩蘭的米雅各布馬,四個部族已經靠近了弑親者之匕山脈。也許他們能做到強文所說的事情,但蘭德身邊還有既不能成為奉義徒,也不能殺死的人。有些更加急迫的事情。“智者們怎麽說?”蘭德問。

片刻之間,首領們的表情變得無法捉摸。這件事兩儀師都不可能比艾伊爾人做得更好。至上力嚇不倒艾伊爾人。沒有人能比死亡跑得更快,這是艾伊爾人的信仰。如果一名艾伊爾人戴上面紗,即使是一百名狂怒的兩儀師也無法讓他摘下來。但是,當他們知道智者們也參加了杜麥的井的戰鬥時,他們受到打擊的樣子就像是看見太陽在黑夜中升起,月亮在白晝血紅的天空中高掛。

“沙林德告訴我,幾乎所有智者都會和雅加德斯威共赴戰場。”英狄瑞安最後不情願地說道。沙林德是從聚居地紅泉隨他而來的智者,或者用“隨”這個字眼形容智者並不正確,不管怎樣,大多數柯代拉、錫安德和達茵智者都會與戰士們一同前往北方。“沙度智者們可以……由智者們去處理。”英狄瑞安的嘴唇嫌惡地扭曲起來。

“一切都改變了。”強文的聲音甚至比他平時更顯柔和。他相信這一點,但肯定不想這樣。智者們參與戰爭,這褻瀆了與艾伊爾一樣古老的傳統。

曼德蘭用顯得過於謹慎的動作放下茶杯。“珂荔琿希望在夢醒之前再見到嘉珥,我也是。”像貝奧和魯拉克一樣,他有兩名妻子,其他部族首領大多只有一名妻子,提摩蘭則是個鰥夫。不過沒有妻子的情況對部族首領一般都不會持續很久,即使首領自己不關心此事,智者們也會為他找一名配偶。“我們之中還能有人看見三絕之地的太陽升起嗎?”

“希望你們都能看到。”蘭德緩緩地說。如同破碎大地的犁,他將破碎眾生的姓名,一切都將湮沒在他眼中的火焰裏。戰爭的號角將伴隨著他的腳步,大烏鴉將在他的聲音中掠食,他將戴上劍之王冠。除了對於暗帝可能的勝利以外,真龍預言沒有給人類任何希望。而艾伊爾人的魯迪恩預言則說他會毀滅艾伊爾人,因為他,荒季在各部族中蔓延,古老的傳統被徹底遺棄。即使沒有這些兩儀師,如果一些首領開始思考追隨蘭德·亞瑟是否正確,蘭德也絲毫不會覺得奇怪,不管他的手臂上是不是有龍紋。“希望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