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根短槍(第3/6頁)

信道就在他們面前,但那裏頭看不見蘭德在埃安羅得的房間,只剩下一片灰色的空白。它也比蘭德記憶中的更窄了。更糟糕的是,蘭德能看出那片灰色的編織出自於陽極力。狂亂的念頭滑過虛空。他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但那很可能是某個男性棄光魔使編織的陷阱。最有可能是亞斯莫丁,如果他能將蘭德交給其他棄光魔使,也許他就能重新在他們之中獲得地位。但他們絕對不能留在這裏。如果艾玲達能記起她是如何編織這個信道,她就能另開一個信道,但現在他們只能使用這個,無論裏頭有沒有陷阱。

一名騎馬的霄辰女子的灰色鬥篷前胸處繡著一只黑色烏鴉和一座高塔,她有一張嚴厲的面孔,黑眼睛裏射出的目光似乎是要在蘭德的頭上鉆出一個洞。另一個更加年輕,個子更矮,皮膚也更加白皙,但更為雍容典雅,她的綠色鬥篷上繡著一只銀色的牡鹿頭,騎馬手套包住的纖細手指顯得有些太修長了。看到她側面剃光的頭皮,蘭德知道那些修長手指的末端一定留著極長的指甲,並且一定塗著漆,它們兩者都是霄辰貴族的象征。士兵的面孔和身體全都僵硬得如同一塊鐵板,只有那名軍官的藍眼睛在昆蟲頭盔後方閃耀著怒火,他戴著鐵手套的手還在徒勞地想伸到背後去握住劍柄。

蘭德並不很擔心這些人,但他不想就這樣丟下那兩名罪奴,至少他可以給她們一個逃走的機會。她們盯著他的目光就像是正在盯著一只露出利齒的猛獸,但成為囚徒不是她們的選擇,她們的待遇比家畜好不了多少。蘭德將一只手放在一名罪奴的項圈上,立刻感到一陣幾乎讓他手臂麻木的震顫。眨眼間,虛空開始動搖,陽極力如同千百場暴風雪一同沖過他的身體。那名罪奴尖叫著,一頭黃色短發隨著她顫抖的身體披散開來,與她連結在一起的罪奴主也大口喘著氣,臉色變得慘白。如果不是還被風之力捆縛著,她們兩個都會立刻倒在地上。

“你試試,”蘭德一邊揉著手掌,一邊對艾玲達說,“女人一定能安全地碰觸這種東西,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開它。”那個項圈看上去是一體成形,沒有任何縫隙,手環和連接的長鏈上同樣沒有縫隙。“它們不是天生的,一定有辦法解下來。”再過一會兒,信道也不會有什麽變化。真是亞斯莫丁幹的嗎?

艾玲達搖了搖頭,但還是開始摸索另外那名罪奴的項圈。“別亂動。”她看著那名罪奴,生氣地說道。那是個臉色蒼白的女孩,年紀大概只有十六七歲,她一直都在竭力躲避著艾玲達。如果說她看蘭德就像是在看一頭猛獸,那麽艾玲達在她的眼裏就是一個活過來的噩夢。

“她是馬拉斯達曼尼,”面色蒼白的女孩哀嚎道,“救救賽麗,主人!求求主人!救救賽麗!”另外一名罪奴的年紀很大,幾乎可以當這名罪奴的母親,現在她正失控地嚎啕大哭。不知為什麽,艾玲達又瞪了蘭德一眼,目光嚴厲得像在瞪那個女孩,她一邊惱怒地嘟囔著,一邊繼續摸索著項圈。

“是他幹的,摩莎女士。”一名罪奴主突然用一種蘭德幾乎無法聽懂的柔軟語調說道,“我戴著這副罪銬已經有很長時間了,如果那個馬拉斯達曼尼幹了封鎖金妮以外的事情,我一定能知道。”

摩莎看上去並不驚訝,實際上,當她凝視蘭德時,臉上露出一種認出某樣東西之後的驚恐。那麽這只能代表著一種可能性。

“你去過法美鎮。”蘭德說。如果他第一個走進信道,那就意味著要把艾玲達單獨留在這裏,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

“是的。”那名女貴族露出虛弱的表情,但緩慢而柔軟的聲音依然冰冷專橫,“我見過你,以及你做的一切。”

“小心不要讓我在這裏重復我所做的事,不要給我找麻煩,我會和平地離開你們。”他不能讓艾玲達先進去。只有光明才知道現在信道裏有什麽。如果情緒不是被虛空擋在遙遠的地方,他肯定會為此露出痛苦的神色,就像艾玲達因為碰觸那只項圈而露出痛苦的神色一樣。他們一定要一同進去,準備好面對任何一種情況。

“在偉大的鷹翼之域上所發生的事情中,隱藏了太多秘密,摩莎女士。”表情嚴厲的女子說道,黑眼睛望著摩莎時就像望著蘭德一樣兇狠,“人群中已經在流傳著常勝大軍遭受敗績的謠言了。”

“現在你要從謠言中尋覓真實嗎,伽琳丁?”摩莎厲聲說道,“一名覓真者最重要的是要知道什麽時候該保持沉默。女皇已經傳旨,禁止談論可倫奈,直到她重啟行動為主。如果你——和我——僅僅只是說出那次遠征中登陸的城市名字,我們的舌頭就要被割掉。也許你喜歡不帶舌頭留在烏鴉塔裏?到時候,即使是窺聽者們也不會去傾聽你乞求憐憫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