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練習畏怯(第2/8頁)

“雖然你們所做的一切從書面上來說勉強符合法律,”雪瑞安溫和地說,“但我們認同這裏面包含著對你們惡意的不公,這是一次對法律精神的極端扭曲。”在她火紅色頭發後面的椅背上雕刻著一群正在爭鬥的蛇,顯得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無論有著什麽樣的謠言,對你們的大多數指控都太單薄,簡直可以當作笑話來聽。”

“但她知道蘭德·亞瑟,並圖謀向白塔隱瞞他的存在,至少這項指控是真的。”卡琳亞厲聲說道。

雪瑞安點點頭:“即使是這樣,也不該讓你們接受如此嚴厲的懲罰。她們也不該秘密審判你們,不給你們為自己辯解的機會,不要害怕我們會背棄你們,我們會讓你們兩個得到照顧的。”

“謝謝你。”莉安說,她的聲音很微弱,而且幾乎是在顫抖。

史汪氣惱地看著她們:“你們甚至沒問過我是如何利用那些眼線的。”當她們兩個還是同學時,史汪喜歡雪瑞安,只是歲月和位階在她們之間撕開了一道鴻溝。竟然說“照顧”!

“亞爾丁在這裏嗎?”愛耐雅不自覺地搖了搖頭。史汪繼續說道:“我想應該不在,否則你們就會知道更多正在發生的狀況了,那些眼線正將報告送到白塔去。”從表情上看來,兩儀師們似乎逐漸明白狀況了,她們原先並不知道亞爾丁的職責。“在我成為玉座之前,我是藍宗眼線的首腦。”這句話讓兩儀師更為驚訝。“只需要每名藍宗密探用一點力氣,再加上那些我當玉座時為我效忠的人,她的報告就會從快捷而又隱秘的途徑送到你們面前,而亞爾丁甚至都不會察覺。”要做到這一點顯然不是“用一點力氣”就夠的,但史汪已經在腦海裏勾勒出大部分計劃的草案,而且此時她們也不需要知道更多。“那些密探還可以繼續向白塔送去報告,報告中可以寫一些……你們想讓愛莉達相信的內容。”史汪差點說出了“我們”這個詞,現在她必須小心自己的舌頭。

當然,她們不喜歡這種狀況。管理情報網的人對大多數兩儀師來說都是保密的,但她們全都是兩儀師,她們一直都是兩儀師,但這是史汪能讓自己擠進決策圈的惟一辦法,要不然,她們很可能會把她和莉安塞進一個小房間裏,指派一名仆人照顧她們。或許可能會有一位研究靜斷的兩儀師偶爾過去看看她們。她們會這麽生活下去,一直到死亡,在這樣的環境裏,她們很快就會死掉。

光明啊,她們甚至有可能會把我們嫁掉!有些人認為,一個丈夫和一群孩子足以代替至上力在一個女人生命中的位置。不止一個女人曾經因為吸收了過多的陰極力,或是在測試特法器的用途時將自己靜斷,她們往往會找一個丈夫作為慰藉。但因此而結婚的女人總是盡可能遠離白塔和她們過往的記憶,所以這個理論至今並未得到證明。

“這應該不難,”莉安有些畏怯地說,“我也可以聯系上在我當撰史者前為我服務的眼線。更重要的是,當上撰史者後,我在塔瓦隆內部也有密探。”有幾雙眼睛因為吃驚而大睜,只有卡琳亞眯起了眼睛。莉安眨眨眼,不安地動了動身體,露出虛弱的微笑:“我一直都認為,花費更多的力氣去探究艾博達和班達艾班,而不是了解我們自己的城市,這是種很愚蠢的行為。”現在她們至少應該重視塔瓦隆的眼線。

“史汪。”摩芙玲從她的厚背扶手椅裏傾身向前,用堅定的語氣說出這個名字,仿佛她是要強調,她說出的不是“吾母”,那張原本淡泊的圓臉上現在則充滿了固執。她的固執是一種相當大的威脅。當史汪還是初階生的時候,摩芙玲似乎極少會在意周圍女孩的惡作劇,但只要她開始在意某件事,她就會親自處理,而她周圍所有的人都會連續幾天坐直身體,放輕腳步走路。“為什麽我們要允許你按照你的思維去做事?你已經被靜斷了,女人,無論你是什麽,你已經不再是兩儀師了。如果我們想要那些密探的名字,你們兩個都要立刻提供給我們。”這幾句話是無情到極點的確認。她們要把名單交出來,如果這些女人想要,不管怎樣她們都要交出來。

莉安明顯地打了個哆嗦,但史汪的椅子卻隨著她挺直後背靠回去的動作發出一陣吱嘎聲。“我知道我不再是玉座了,難道你們以為我不知道自己被靜斷了?我的外表發生了改變,但內在沒變,我知道的一切現在仍然存在我的腦子裏。利用它吧!為了光明之愛,利用我吧!”為了讓自己平靜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我會讓她們把我扔到一邊爛掉,就燒了我吧!

麥瑞勒在眾人都陷入沉默時開口說話了:“真是配得上年輕面孔的年輕脾氣。”她微笑著坐到自己的椅子邊緣,那是一張應該放在一家農舍壁爐前的硬背扶手椅,如果農舍的主人不在乎椅子上的漆皮已經剝落成這樣的話。但她的微笑和平常不太一樣,充滿了理解和慵懶,那雙幾乎與波恩寧的眼睛一樣大的黑眸裏全都是同情。“我相信沒有人想讓你感覺到自己是無用的,史汪,而且我確定我們全都想充分利用你的知識,你所知道的對我們將有很大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