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復平靜(第4/5頁)

雖然並不情願,但三人不得不點頭同意。

初階生的怨言會得到溫和而堅決的回應,她們會被告知規矩為何如此。見習生則應該熟知規定。她們必須像學習歷史和至上力一樣學會忍受這些規定。

“也許她會放過你們的。”雪瑞安說,但聽上去她自己也不太相信這話。

走之前,麥瑞勒把罐子留了下來。她們服用了維林難聞的藥劑才得以安眠。她們一同裹著毯子蜷縮在沐瑞的窄床上。爐台上的藥膏罐時刻提醒著她們的痛苦,與鞭痕和瘀青一同困擾著她們的睡眠。

愛莉達果然信守承諾,在破曉之前她回到沐瑞的房間,用至上力治好了她們的傷。她的動作一點也不溫柔,連一句話都沒問就伸手捧住她們的頭,直接把編織送入她們體內。當繁復的魂之力、風之力與水之力的編織侵入沐瑞的體內時,她重重地喘了口氣,抽搐了一下。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落入冰水之中,但當編織消散之後,她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瘀傷都消失了。不幸的是,當晚愛莉達又弄出了新一批瘀傷,隔天晚上亦是如此。沐瑞嘗試了七次,終於被疼痛和淚水擊垮。次日她承受了十次。史汪承受了十次,第二天則有12次。而且她能一直能忍著不哭,在愛莉達走之前都沒有流一滴眼淚。

雪瑞安、麥瑞勒和艾麗德每天晚上都要來探望她們。在愛莉達走之後,她們回來安慰史汪和沐瑞,幫兩人脫衣、上藥。艾麗德甚至試圖講笑話給她們聽,但沒人能笑得出來。沐瑞開始懷疑罐裏的藥膏夠不夠用。難道是她錯了?難道事情果真和史汪說的一樣,愛莉達想要讓她們敗在試煉上?這讓她覺得腹中一陣冰涼,好似吞下了一塊冰磚。她開始擔心下一次她會乞求愛莉達停手,但愛莉達是不會停止的。她很確定這一點,這讓她想要尖叫。

但在愛莉達第三次造訪以後,來為她們療傷的卻是茉瑞安。她將她們從史汪的床上叫醒。

“她不會再來困擾你們了。”治完傷後,慈母般的兩儀師對她們說道。

“您是怎麽發現的呢?”沐瑞問道,她把頭縮到襯衣裏。服了維林的藥,她們晚上睡得像死豬一樣,完全沒有注意爐火已經徹底熄滅了。雖然天氣已經逐漸轉暖,但屋內空氣依舊很冷。地板同樣冰涼。她抓過搭在椅背上的長筒襪。

“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你們知道這點就夠了。”茉瑞安故作神秘地說道。沐瑞懷疑告密的是麥瑞勒,或者雪瑞安,或者艾麗德,甚至三人一起。但茉瑞安是位兩儀師,永遠不能指望能從她那裏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無論如何,愛莉達算是犯了幾乎要被禁閉苦修的刑律。我告訴她,我已向玉座申請對她施以肉刑。我還提醒她對兩儀師的懲罰只會比初階生和見習生更嚴厲,她只能接受處置。”

“為什麽她不會因此而被送去苦修呢?”史汪一邊扣背後的紐扣一邊問道。

初階生師尊揚起一邊眉毛,這個問題近乎質問。但她似乎認為她們在遭受了愛莉達的打擊之後,理應得到一點點寬容。“若她利用陰極力懲罰或是脅迫你們,我會將她綁在三角刑架上施以鞭笞,但她的所作所為沒有觸犯律法。”茉瑞安眨了眨眼,露出了一個別扭的微笑。“我本不該告訴你們這件事,但我還是要說。她本該因幫助你們在試煉中作弊而被送去苦修。她之所以能逃過這一劫,是因為她的行為是否構成作弊尚有疑問。我想你們應該誠心感謝她的幫助。畢竟當我為這件事找她對質時,讓她丟盡了臉面。”

“兩儀師,請您相信,我們會感謝她的。”史汪語氣淡然地答道。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茉瑞安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但她沒再多說什麽。

當沐瑞聽到愛莉達不會再來找她們時,她當即大松了一口氣。但茉瑞安方才的話讓她心裏的弦又一次繃緊了。愛莉達幾乎是在幫她們作弊?光明啊,如果試煉就和那一樣的話……哦,光明啊,她該如何通過試煉哪?但不管試煉上有什麽,每個拿到披肩的女人都已經通過了它的考驗。她也可以做到的。無論如何,她能做到!她強迫麥瑞勒和史汪盡全力打擊她,但是,雖然有時她們也能把她弄哭,她們卻拒絕效仿愛莉達。即便如此,她還是遭到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她心中的郁結越積越大。

三天後她們又一次見到愛莉達,是在去吃午飯的路上。這位紅宗兩儀師靜靜地站在一盞座燈旁邊看著她們,在她們行屈膝禮時仍未置一詞,就這麽靜靜地目送她們離開。她的面容平靜如水,目光卻熾烈似火,幾乎能燒穿她們的羊毛裙。

沐瑞心頭一緊。顯然愛莉達認為她們自己去找了初階生師尊。正如茉瑞安所言,這讓她“丟盡了臉面”。沐瑞能想到許多可以讓愛莉達屈服的手段,每一種都能讓她顏面喪盡。但問題是,茉瑞安究竟做到了何種程度?顯然,她沒留一點情面。她曾說過初階生和見習生都是她肩上的責任。哦,這可不是能隨時間化解的小矛盾。愛莉達眼中盡是毫不掩飾的敵意。她們樹立了一位畢生的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