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第2/3頁)

“我應該把你留給那些伐木工人。”傑新嘀咕著。

穿圍裙的女孩兒注意到了他們,嚇了一跳,然後跑到庭院的另一頭,繼續搜死人的口袋。溫特猜她是這個城市裏的仆人,雖然她並不認得她。

“我本來會是你,”溫特低聲說道。傑新的手指掐著她的背,“一個侍衛和一個裁縫的卑賤女兒。我應該是她,一個撿破爛的女孩兒,而不是皇室,沒有這一切。”

傑新雙手捧住溫特的臉,讓她的目光迎視他。“嘿,”他說,既嚴厲又溫柔,“你是我的公主,對吧?你永遠是我的公主,無論你是什麽出身,不管你爸爸娶了誰。”

她眼神迷離,舉起雙手,手指鉤住傑新的手臂,“你永遠是我的侍衛。”

“是的。”他長滿老繭的拇指頂住她的鬢邊,他感覺到溫特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來吧,我帶你離開這裏。”

他準備直起身子,但她的指尖陷入了他的手臂,“你得幫助賽琳、斯嘉麗和其他人。”

“不。無論是她輸或贏,我在不在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但你——我可以照顧你,至少這一次。”

“你一直照顧我。”

他抿緊嘴唇,注意力移向她的傷痕。傑新剛扭過頭去,正要講話時,溫特注意到一個動靜。

穿圍裙的女仆潛到他們身後,一臉茫然。她提著一把血淋淋的刀子高舉過頭頂。

溫特倒抽一口冷氣,猛地把傑新推到一邊。刀尖劃過他的手臂,劃破了他的上衣。他大吼,轉身面對攻擊者,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沒有機會再刺一刀。

“不要傷害她!”溫特尖叫,“她被操縱了!”

“我注意到了。”他咆哮道,傑新扭著女人的手指,直到她丟下刀子,掉在石頭地上,哐當一聲。傑新把她一推,她摔了下來,側身倒地。

同一時間,傑新把裝著刀、槍的包的肩帶一扯,趁它們還沒有被用來對付他,沒有在他自己手中變成殺死自己的武器時,他把它們用力扔到屍體堆上。

“我希望你不要以為這會有什麽不同。”

溫特嗚咽著,整個人貼在門上。

愛米瑞,他站在街頭——沒有笑,第一次,甚至沒有假笑,沒有冷笑或嘲弄。

他看起來已經精神失常。

他放走的那個女仆,立即逃開,在地上爬著,進到一條小巷。溫特聽見她站起來跑掉了。愛米瑞放了她,他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傑新把自己擋在溫特和愛米瑞之間,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愛米瑞只要用一點點力量便可以迫使傑新移到一邊。他可以把他們像女王遊戲板上的棋子一樣輕松擺布。

“你沒有天賦,”愛米瑞慢吞吞地說道,黑色眼睛灼燒著,“所以也許你不明白,我們不需要刀槍便可以傷害他人。有了這種力量,整個世界就是我的軍械庫,什麽都是武器。”

愛米瑞的手放進衣袖裏,然而不是往日的得意自若。他的表情疲憊而憤怒。

“你可以被自己的腰帶勒死,”他繼續說道,慢慢地,“你可以被用餐的刀叉刺穿喉嚨,你可以被自己的拇指插入眼窩。”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可以做什麽?”傑新身體繃緊,但溫特不認為愛米瑞控制了他。

還沒。

但他會的。

是愛米瑞那個噩夢般的微笑,但現在再加上咆哮:“你對我而言,甚至不如一只老鼠。”他的注意力轉向溫特,嘴唇厭惡地撇著,“然而,她還是做了選擇,不是嗎?”

溫特的心在胸中狂跳,愛米瑞的話回蕩在她疲憊的頭骨中。勒死,刺穿,插入眼窩。

他會的。雖然現在還沒,但他會的。

她在愛米瑞的臉上看到了單純的仇恨,一股寒氣爬上了她的皮膚。

“你應該已經接受我的,當你還有機會的時候。”他說。

溫特試圖吞口口水,但她感覺到口水像黏膠水。“我應該的,”她說道,“但你太不真實,像幻覺一樣折磨著我。”

“所以你選擇了一個可憐的侍衛。”

她嘴唇顫抖著:“你不明白,他是唯一真實的事物。”

愛米瑞的表情變得陰沉。“他很快就會死的,小公主。”他用侮辱的口氣說出這個頭銜,“不管真不真實,我都會擁有你。如果不是妻子,便是情人,一個裝在珠寶盒子裏的展示品。”他眼睛裏有著瘋狂的暗示,“我已經等了太多年了,不可能讓你從我手中溜走。”

傑新的背貼著溫特,肩膀繃得很緊,一道血流順著他的手肘,往下流到他的手腕,滴到地上。他無能為力,只能站在那裏,說些冷酷和無情的話,但願沒人發現他有多害怕,多絕望,但他的確是。

但是溫特知道那種害怕。她一直生活在這種恐懼中。

愛米瑞顯得很愉快,他又盯著傑新,“我一直在等待這個場景,從你被帶上法庭時,那一天,我應該要看見你躺在王座大廳的地板上流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