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3/4頁)

他是獸人早就埋伏在人類裏面的棋子?

但阿倫很快就否認了這個想法,因為他們的溝通還是很有問題,獸人頭目不時會低一下頭去細聽他說什麽,偶爾會給他兩巴掌,其他獸人士兵也會嘻嘻哈哈踢兩腳他的屁股,以此為樂,但那人類卻絲毫不以為意,始終臉上保持著媚笑。

阿倫不禁牽了牽嘴角,原來他是人類的叛徒,聽他們的聲音,那個人類已經可以說出十分蹩腳的獸人語了,應該還是剛學不久。

世界上總有這麽一些特殊的天才,他們在其它領域碌碌無為,但一旦能接觸到屬於他們領域的東西,就能表現出驚人的天分,譬如說面前這個人類,肯定是個語言方面的天才,獸人入侵才幾天,竟然就能摸懂一些獸人語的皮毛了,只可惜本性有卑劣的奴性,要不然將來說不定會成為人類情報組的重要一員。

當阿倫看清那人胸前還有藍荊花時,更是苦笑,這藍荊花是一個激進協會的標志,說明此人平時是個激進份子,看獸人戰爭歌劇時會吼得最厲害,會大聲叫嚷嚷地日後一定要鏟平獸人的國土,以雪人類前恥,結果真的一打仗,卻首先成為了人類的叛徒,獸人的奴才。

這樣的人,在歷史上不是第一個,也永遠不會是最後一個。

一陣燥熱的風拂過,那獸人頭目低頭打了個噴嚏,發現自己的鞋帶剛好松了,就停下了腳步,那人類叛徒立時會意,趕緊蹲下身,要幫他把鞋帶系好。

可獸人頭目可不領這個情,腳微微一擡,腳跟就磕在那人類的腦後門上,在人類的慘呼聲中,他的腳重重地踩著他的腦後門,一邊自己系著鞋帶,一邊用獸人語嘲笑道:“人類渣子,你可別弄臟我的鞋子!”

他的部下立即齊聲哄笑,不屑之情洋溢於表,難得那人類用腦袋給人當鞋墊,嘴上還用極為蹩腳的獸人語應對:“大人說得是,小人知錯了……”

“哈哈……”又是一陣出自獸人口中的愉悅笑聲。

但很快,笑聲已嘎然而止,一道藍光從遠而近,一閃則至,獸人頭目已直直倒落在地,一道清晰可見的血痕從他頸上劃過,鮮血正洶湧而出,可怕的是,明明應該是立即致命,但那獸人頭目的雙目仍瞪得大大的,四肢不斷痙攣,卻不能再發出任何聲音,無比急促的呼吸證明他此時此刻正承受著無比的痛苦。

驚變實在太過突然,獸人士兵們正想擡頭看清偷襲者的模樣,那道藍光已經插進他們之中,沒有人能看清對手的動作,他們已經統統倒下,沒有一個的傷勢相同,共同點只有一個,那就是承受著無比的痛苦,想死卻斷不了氣。

所有一切的發出,僅僅在刹那之間,當那人類叛徒擡起頭時,看到的已是滿地的獸人傷者,還有一個藍發的女子正站在血泊之中,幽幽地看著自己,那女子的容貌本該絕色傾城,但眼眸裏似乎並沒有任何人類的感情,蔚藍色的深處中,完完全全是一片看不到底的深邃。

他還沒來得及驚艷,那女子竟已向他一步一步走來,恐懼也隨之向他鋪天蓋地的湧來,在這份帶有致命的窒息感面前,他發現原先的獸人主子們正一個個歪著頭,以滿懷恐懼、痛苦且絕望的復雜眼神,盯著這絕色女子的背影,他們都張大著嘴巴,卻沒有人能發出半點聲音。

這一片詭異的死寂,這更是加重了這位人類叛徒心裏的恐懼陰影,他重心往後一傾,已一屁股重重地坐倒在地,但他到底是個機靈的人,忽然想到一個十分重要的關鍵,於是他用顫抖著的聲音,大聲說:“我不是獸人,我是人類!”

“我知道,所以我才為你所做的一切而感到恥辱!”阿倫的聲音很輕很柔,目光在那人身上上下遊蕩,似要看清他的靈魂,又似在尋找更好的下手部位。

那人仿佛感覺到了死神已經站到離他咫尺位置了,不禁用變了調的嗓子,力竭聲嘶地喊:“我也是為了生存,我只是不想死……”

“是嗎……那也不用叫這麽大聲,別把附近的獸人巡邏隊給引來了。”阿倫的聲音仍是很輕很柔,但臉上的笑容已經開始詭異了,“不過,為了生存而放棄人格和尊嚴,甚至甘心替獸人引路,指出同伴有可能躲藏的位置,讓獸人當著你的面來殺害你的同學,殺害你的好友!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森嚴的殺機像水銀瀉地般湧向那人類叛徒,感受著這陣令他的神經為之瘋狂的蔚藍殺氣,意識到剛剛發生在獸人身上的事將立即發生在自己身上,那人類叛徒用近乎嗚咽的聲音喊:“我想你一定是個大人物,殺了我不怕弄臟你的手嗎?”

“有道理……”阿倫稍稍停了停腳步,一副考慮的模樣,他注意到那人類叛徒的神色因為自己這句話而由陰轉晴,再柔聲補充,“不過,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