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藍河畔,匯集滿了人群,天氣雖然開始稍稍轉暖,但河水尤在結冰,為了安全起見,天空保衛廳在冰上搭建起了一條臨時的木橋,因為不甚寬廣,而需要過河的旅人又實在太多,所以只好由一支治安隊伍,來維持排隊過橋隊伍的秩序。

因為每年都是如此,排隊的商旅、平民都算有秩序,不過到處是鬧哄哄的一片,長長的隊伍間,還有把握商機的小販們在兜售各樣商品。

阿倫駕著馬車來到這裏,壓低一下長長的帽檐,從禦者的位置站了起來,可以清晰的看到,長堤邊上正排著長長的人龍,密密麻麻,他不禁微微皺起了眉,真排到自己的時候,要到什麽時候了……

旁邊一位滿面風霜的老者一邊呵著白氣到手上取暖,一邊說:“修士先生,你是第一次冬季過藍河吧?唉,你不用多看了,按平時的速度,起碼還要五、六個小時才輪到我們過橋啊……哦,你看……”

前面人聲忽然吵雜了許多,原來木橋邊的一塊冰出現了裂痕,整座木橋頓時傾斜了不少,治安隊伍趕緊維護秩序,工程隊伍也趕了過去,將木橋移位,盡量保證安全。

那老者接著說:“……假如還出現這種意外狀況的話,我們起碼要等多一、兩小時,嗯,冰雪有融化的跡象了,大概再過幾天,就可以敲開厚冰,乘船渡河了,唉,真搞不懂上面那些大爺們是怎麽想的,在藍河中下遊修建這麽橋梁,唯獨這裏一條橋都沒有……”

阿倫觀察這個老者並沒有什麽異樣的地方,便“嗯,嗯”兩聲,以示敷衍,心中想,天空之城這樣做當然有私心了,假如神龍帝國發動侵略的話,也不可以立即威脅到自由天堂的首府啊,這裏少一道橋梁,在他們心理上,就多一分安全感……

阿倫耳邊聽著那老者喃喃的說著話,他跳下了馬車,來到堤邊,打量著河上結起厚冰,他想,既然行蹤已經被發現,必須迅速離開,強行過去的話,這些厚冰能否承受得起一輛馬車的重量呢?

那老者似乎看透了阿倫的心思,在後面嚷嚷道:“修士先生,你不會是想直接踏冰過河吧,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這些冰有厚有薄,一個不好,嘿嘿,真的不好說了……”

這句話令阿倫又猶豫了幾分,他摸了摸懷中那份聖堂通行證,開始考慮是否使用它,來索取一個便利了。

這時,過分吵雜的環境,令怒浪從朦朦朧朧中醒了過來,他又重重打了個酒嗝,發現身上已經換上了一套光鮮的修士服,已經把握到阿倫的用意,他嘀咕的抱怨了兩聲,發現鳳雅玲正坐在自己的對面,雙手環抱在胸前,眼睛緊閉,大概正假寐著。

怒浪拿起茶幾上的水壺,大大的灌了幾口,探頭出馬車外,發現阿倫正站在長堤旁,身旁還有一個挑著行李的老頭,和他說著什麽,而往前一看,就是一眼也看不到盡頭的人龍。

他說了聲“見鬼”,就把頭縮了回來,看了看美得不可方物的鳳雅玲活色生香的坐在面前,不禁喃喃道:“狂風你這混小子,你這不是引誘我犯罪嗎,自己跑開一邊,放這麽一個超級美女在我面前,嘿嘿……”

鳳雅玲的眼睛卻立即睜開了,不無戒心的看著怒浪,說:“我沒睡著的。”

怒浪訕然一笑,又打了飽嗝。

鳳雅玲又說:“狂風?你說阿倫就是狂風?”

怒浪發現自己似乎正犯了某個錯誤,他咳嗽了兩聲,反了一下白眼,又重新躺了下來,低聲說:“鳳雅玲小姐是吧,你可否當我從未醒過呢?”

心中雖然有過這個懷疑,但當懷疑又一次被證實的時候,鳳雅玲曾經漸漸淡下的被愚弄感,又重新升了起來,印證過去星雲種種,她不禁輕輕的哼了一聲,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酒氣熏天的怒浪,淡淡的說:“你可以當自己從未醒過,但我不可以。”

怒浪盯著鳳雅玲那張無暇的俏臉,不禁嘆了口氣,說:“怪不得他對癡迷至此,你確實長得有幾分姿色。”

鳳雅玲還是首次聽到有人以“幾分姿色”來形容自己,不怒反笑,問:“你知道我的名字,而我並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先生?”

怒浪又打了個酒嗝,發現無法再入睡了,幹脆坐了起來,雙腳搭上了茶幾上,拿起水壺,又大大灌了幾口,說:“我叫怒浪。”

鳳雅玲不由得輕輕一振,狂風怒浪!阿蘭斯的土地上,沒聽過這個名字的人實在屈指可數,而神龍帝國正是面臨獸人的第一線國家,對暴風獵人的尊崇比其他國家更甚,在狂風未曾為惡魔之前,狂風怒浪這對組合在神龍人民的心目中,是無比神聖的。

想起這一對傳說中的組合就在身邊,再回憶這段時間狂風惡魔的傳聞,鳳雅玲不禁又是一陣茫然,刹那間,仿佛有千千萬萬個阿倫浮現在她腦海,每個阿倫都擁有著一副不同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