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頁)

“我的痊愈,都是你的功勞。”

這名熊貓人擡起頭。“這才只是好了一點兒而已,沃金。你的痊愈還需要時間。”

“我會恢復的。”

“所以我已經開始研制新的釀造了,名字叫做‘恭賀’。”

* * *

或許是老陳的麥芽酒,或許是他的巨魔體質,或許是清新的山風,或許是武僧們對他的引導治療,又或是這所有的原因綜合起來,總之在這幾周裏,沃金恢復的進度十分樂觀。每一天,當他和武僧們一起列隊向導師鞠躬之後,都會擡起頭看一眼那扇他曾向下張望過的窗戶。那時的他完全無法想象自己會加入到武僧的行列中來,但現在他感到煥然一新,甚至都不再記得自己佇立窗邊的舊模樣。

這些毫無成見接納了他的武僧們都把他喚作“沃健”。這對他們的發音習慣來說好像更為簡單,但他知道並非僅僅是那樣。老陳告訴他,“健”這個字有許多含義,但都與非凡有關。起初,他們只是用它來形容他的笨手笨腳,但後來逐漸變成了他非凡學習能力的代名詞。

若非他們都是熱心的導師,他早就對他們的無禮心存蔑視了。他是一名暗影獵手。盡管這些熊貓人都是身手不凡的武僧,但他們誰都無法想象沃金為了成為暗影獵手所付出的一切。武僧在戰鬥中展現平衡,而暗影獵手則需要掌控混沌。

他求知若渴、見微知著,這些品質都在促使導師們不斷向他灌輸更多更精妙復雜的技能。隨著他的能力日趨增強,他的身體也從舊日的傷口和瘀青中逐漸恢復,如今他面前的唯一障礙便是缺乏耐力。沃金想把它歸結於山間稀薄的空氣,可同樣負傷的人類卻並沒有受到氣短的影響。

事實上提拉森正被另外一件事情困擾著,那便是他仍然跛著腳。雖然不像以前那樣嚴重,但他依然需要拐杖。他經常跟用長棍做兵器的武僧們一起受訓,而沃金注意到,只要在搏擊的過程中,跛腳症狀便會消失不見,但是在戰鬥臨近結束時,提拉森就會喘著粗氣再次感知到自身的身體狀況,症狀又會重新出現。

這個人類也會去射箭場觀看武僧進行箭術訓練。在這裏受訓之人必須被蒙上雙眼,完全憑感覺射擊。提拉森會屏息靜氣,聚精會神地觀看他們射擊。有人失手時他會面帶沮喪,而有人正中靶心時他又會滿面笑容。

如今沃金的恢復程度已經能夠參加訓練了,他搬到了禪院東面一間狹小樸實的房間。這裏異常簡樸: 一張床席、一張矮桌、一個水盆和一只水罐,還有兩個掛衣鉤——毫無疑問是為了讓他心無旁騖。這種苦行式的簡陋能夠幫助武僧們更好地集中精神,找尋寧靜。

這屋子讓沃金回憶起了杜隆塔爾,當然這裏給人的感覺要比那兒冰冷得多。不過住在此處並沒有什麽真正的難處。他把他的床放在了能夠被晨間第一縷陽光喚醒之處。每天早晨起來之後,他就會像其他人一樣先完成一些雜務,然後在晨練之前吃完簡單的早餐。他注意到自己的食物中被分配了比其他武僧更多的肉類,這應該是為了讓他更好地康復。

對沃金來說,早晨、午間和夜晚都落入了同一模式: 雜務、吃飯和訓練。而訓練大都是圍繞著強化力量與敏捷來展開——學習戰鬥技巧,拓展生理極限。下午,他會參加一些個別指導,但依舊是與武僧為伍,因為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會參與課程。晚間他們再度聚在一起進行體能練習,不過這都是一些柔韌性和靈活度的訓練,旨在幫助夜晚的安眠。

武僧們對他的教學頗為順利。當沃金眼見著他們一拳就能擊破十幾層木板時,自己也開始躍躍欲試起來。他知道自己也能夠做到,但是在終於輪到他小試牛刀之時,掌門祝踏嵐接管了訓練場。本該是木板的地方,換成了一摞約一英尺厚的石板。

這是在嘲笑我嗎?沃金品讀著這位老僧的神情,但是看不到一絲詭譎。當然這並不代表這位熊貓人沒有這份心思,他平淡冷漠的表情足以掩飾一切企圖。“你讓我擊破石塊,而其他人都是擊破木板。”

“其他人不相信自己能夠粉碎木板,而你相信。”祝踏嵐伸手指在石板上一指高的地方,“把你的質疑放在這裏,擊穿它吧。”

質疑?沃金迫使自己驅走這個想法,因為這只會讓自己分心。他想要無視它,但他最終還是遵循了掌門大師的指示。他把那份質疑想象成一顆閃爍著火光的墨藍色球體,想象著它漂浮著穿過石塊,懸停在它底下。

然後沃金開始調整狀態,他深吸一口氣,又迅速呼出。他向前出拳,石塊應聲而碎。但他沒有停止動作,他已經下定決心不摧毀那只質疑之球決不罷休。石塊被他打得灰飛煙滅,若非他抖落了皮具上石塊殘存的塵土,它們就像從沒存在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