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神聖家族(9)(第2/3頁)

“都是何塞哥哥太笨了……都是何塞哥哥太笨了……”他喃喃地說著,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的心堅硬如鐵,可為什麽就是忘不掉那一刻呢……那個男人用唇語說再見,那道貫穿他腦顱的火光閃滅,那一刻世界寂寥,血都冷了。

分明是被自己騙了的笨蛋死了,可為什麽心臟會那麽疼痛呢?醫學課本上不是說心臟是塊沒有神經的肌肉麽?原來人家說心痛還真有這回事啊,痛得簡直要裂開。

蒼白的影子匍匐著尾隨西澤爾,那是一條白狼,翡冷翠郊外的山中這種狼為數不少。它的眼睛在夜色中是寶石般的瑩綠色,嘴角流著涎水。它尾隨了西澤爾一路,終於確定這個獵物已經疲倦得沒有反擊之力,這才猛地撲了出去。

西澤爾轉過身來,面對著白森森的狼牙。他的手裏就有一塊石頭,他抓著這塊石頭走了一路,可也許是太累了,他不想反抗了。他松開手任那塊石頭墜落,雙手蒙住了眼睛。

何塞哥哥,就這樣好了,這是我該有的下場。我沒有聽你的話好好跑步,所以我走不出這片樹林了……這樣我會覺得……我欠你的少一點。

熾烈的燈光忽然刺破了林中的黑暗,一輛高速行駛的重型機車吼叫著沖了過來,騎手一把抓住白狼的脖子,把這畜生狠狠地砸在車輪前方,筆直地軋了過去。時機把握得很完美,恰如五年前他準確地切入兩個男孩之間,一劍斬斷暗金色的鏈條。

騎手一把把西澤爾抱了起來,在他眼前搖晃一只手觀察他的瞳孔變化,以確認他是否恢復了神智。

西澤爾呆呆地看著那張年輕而堅毅的面孔,他跟這個人相處五年了,應該不會認錯才對……那是何塞·托雷斯,西澤爾回到翡冷翠認識的第一個人,他應該已經死在了赫克托耳家長的火銃下才對。

“何塞……哥哥?”他輕聲詢問著,伸出手去觸摸托雷斯的臉,想知道那是不是一個幻影。

“我還活著,”托雷斯摘下皮手套,握住西澤爾的手,手心裏的溫度透了過去,“赫克托耳家長那支火銃裏填充的是空包彈,沒有彈頭,當時看台下藏著兩名衛士,把我摁倒了,不準我發出聲音。我想,家長們是想看看你的極限在哪裏。”

“何塞……哥哥?”西澤爾的眼神呆滯,再度詢問。

“別怕,別怕,你現在很安全。”托雷斯抓過後座上的醫藥箱,用裏面的碘酒棉球給西澤爾擦拭傷口,“你當時失去了控制,岡紮羅的甲胄被你拆成了一堆廢鐵,那孩子斷了十幾根骨頭,受了巨大的驚嚇,沒準這一輩子都會有後遺症。然後你就沖出了夏宮,沒有人能阻擋你,你把沿路的一切都破壞掉了。我們在距離夏宮大約一公裏的地方找到了你的甲胄,但你不在裏面。很多人都在附近的山裏找你,最後還是我找到了你。我剛才一直悄悄地跟在你後面,怕你還沒有解除失控的狀態,如果我忽然出現,你會受驚嚇。”

托雷斯並不知道這孩子一路上想著什麽,只是覺得他渾身帶傷眼神呆滯,於是一直低著頭一邊跟他解釋事情的經過,一邊幫他清潔傷口。

月光下,兩行淚水滑過男孩滿是泥土的面龐。

“何塞哥哥,我以後都會聽話的,我再也不任性了。”西澤爾坐在重機的後座上,號啕大哭起來。這男孩一路上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直到此刻,他那堅硬的外殼才全部坍塌,被打回了十二歲男孩的原形。

托雷斯沉默了許久,俯下身去輕輕地擁抱他,苦笑:“怎麽跟個女孩子似的?”

通行證

夏宮,博爾吉亞家的老人們站在白色長橋的中段,夜風吹起他們的白袍,他們環顧這座被破壞得難以修復的橋,神色淡然。

看地面上深深的痕跡和那些被砸碎的浮雕,不知道的人會以為是一個發瘋的司機開著一輛裝甲戰車剛從這座橋上碾過,長橋末端的鐵門像是麻花那樣扭曲變形。

“看起來是得重建了。”赫克托耳家長淡淡地說。

“夏宮本身也有損毀,好在只是外部,內部的系統沒什麽問題。”另一位家長說。

“小家夥的潛力超出了我們的預料,也許他真的能和那個黑龍競爭?他如果真能成為騎士王,對家族還是很有意義的。對東方的戰爭遲早都要開啟,每個家族都在培養能成為‘東方征服者’的後代。”

“但他的不可控性也超出了我們的預料,如果他在發狂的狀態下穿著甲胄沖入夏宮,誰能阻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