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琳(第2/5頁)

“我母親與此事毫無瓜葛,”羅柏發了火,“這是你幹的,你的謀殺,你的背叛!”

“背叛?真是奇了,殺蘭尼斯特家的人成了叛徒,放蘭尼斯特家的人反是忠臣。”卡史塔克大人譏刺地說,“陛下,您莫非忘了我們還在跟凱巖城打仗?打仗就是要死人的。你老爸教過你這點嗎,小子?”

“你說什麽?”大瓊恩掄起套著鋼甲的拳頭砸去,將伯爵打倒在地。

“別動他!”羅柏嚴厲地下令,安柏大人順從地退開。

卡史塔克伯爵吐出一顆牙齒,“很好,安柏大人,讓國王來處置我。陛下打算輕描淡寫地斥責我幾句,然後加以原諒,他不就是這樣處理叛徒的嗎,我們的北境之王?”血肉模糊的嘴巴笑了笑,“哦,我是不是該改口稱您為‘失去北境之王’?”

大瓊恩從衛士手中奪過長矛,抵住卡史塔克的背脊。“讓我宰了他,陛下,讓我戳開他的肚子,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心腸!”

廳門轟然撞開,黑魚踏步而入,雨水如注般順他的鬥篷和頭盔滴下,他身後跟著無數徒利家族的士兵。門外,閃電撕裂夜空,漆黑的雨,沉重地擊打著奔流城的砂巖墻壘。布蘭登爵士走到高位前,除下頭盔,單膝跪地。“陛下。”他沒有多說,但嚴峻的語氣說明了一切。

“散會後,我將在會客室私下接見布蘭登爵士,”羅柏站起身來,“大瓊恩,請你繼續看守卡史塔克伯爵,其他七人統統吊死。”

大瓊恩放低長矛,“連死人也吊?”

“對,我不要這些臟東西汙染我舅舅的河流,讓他們去喂烏鴉。”

一名俘虜猛地跪下。“發發慈悲吧,陛下,我一個人也沒殺,只是替他們看門,瞧瞧有沒有人經過而已。”

國王考慮片刻,“你明白卡史塔克大人的意圖嗎?你看見同伴們的武器了嗎?你聽見尖叫、呐喊和哭訴了嗎?”

“是,是,我都知道,可我沒有參加。我只幫他們看門,我發誓……”

“安柏大人,”羅柏朗聲道,“這個人只負責看門,最後一個吊死他,好讓他看著其他人死去。母親,舅舅,方便的話,請隨我來。”他轉身離去,大瓊恩的人用長矛將俘虜們驅出大廳。門外的閃電越來越響,轟隆不休,仿佛整個城堡都在震撼。這就是王國覆滅的喪鐘嗎?凱特琳不禁想。

會客室內一片黑暗,好在隔了層層厚墻,遮蔽住雷霆之聲。一名仆人舉著油燈進來生火,卻被羅柏遣開,只要對方將燈留下。廳內桌椅都不缺,但只有艾德慕一屁股坐了下來,當他發現其他人都僵硬地站著,便又不好意思地起身。國王取下王冠,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黑魚關上門,“卡史塔克的人全跑了。”

“全跑了?”羅柏的聲音渾濁不清,其中透著絕望還是憤怒?連凱特琳也不清楚。

“能操家夥的人全跑了,”布蘭登爵士解釋,“只有小販、營妓、仆人和傷員留在營地。我們拷問過不少人,事實非常明顯,他們昨天黃昏時開始逃營,開始三三兩兩地跑,後來則是成群結隊。卡史塔克大人要傷員和仆人們繼續將營火全部燃起,以防被人發覺,不過雨下得這麽大,都沒有分別了。”

“他們在奔流城外重新集結?”羅柏詢問。

“不,他們四散開來,到處搜索。卡史塔克大人指天發誓,無論出身高低,誰能將弑君者人頭獻上,他就把自己的閨女給誰。”

諸神慈悲,凱特琳又是一陣眩暈。

“將近三百名騎兵,六百匹駿馬,就這麽在夜色中遁逃無蹤,”羅柏揉著太陽穴,王冠在他耳邊柔軟的皮膚上壓出了痕跡,“我們失去了卡霍城的騎兵部隊。”

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啊,諸神饒恕我。凱特琳雖不諳軍事,卻也明白羅柏此刻所處的困境。兒子暫時還擁有河間地,但他的王國北西南三面都有強敵環伺,而東邊的萊莎又躲在高山上,渾若事不關己。目前河渡口領主態度曖昧,導致三河地區也不鞏固,這下又失去了卡史塔克家……

“必須封鎖消息,”弟弟艾德慕發言,“倘若今天的事傳到泰溫公爵耳中……天下皆知,蘭尼斯特有債必還。假如給他得曉,我們就只有祈禱聖母慈悲了。”

珊莎。凱特琳的指甲深深地陷進柔軟的掌心,痛得她不禁握手成拳。

羅柏冰冷地看了艾德慕一眼。“你要我既當騙子,又當殺人犯,是嗎,舅舅?”

“我們無需說謊,只是什麽也別說。把那兩個孩子埋掉,在戰爭結束前,一句也不提。您想想,威廉是凱馮·蘭尼斯特爵士的兒子,泰溫·公爵的侄兒,提恩的母親是吉娜夫人,父親來自佛雷家族。如此看來,就連孿河城方面也半點不可泄露,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