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允許旁人進入 第四章(第3/9頁)

所謂的好人離我們,離光明使者都同樣遙遠。

而像馬卡爾這樣的孤獨的狼——是我們可以依靠的力量。

深知等待他的將是戰鬥,他將會成長。深知他一個人——反對所有的人,深知不值得去等待同情和幫助,就像不值得濫用憐憫和慈悲,不會去妄想造福全世界,但也不會對周圍的人做一些愚蠢下賤的勾當,培養自身的意志和性格,他不會妥協。如果這小夥子身上有他者的天賦,有區別於我們和常人的極為罕見而無法預見的進入黑暗世界的才能,那麽他就會加入到我們當中。但即使仍舊做一個人,也會不自主地幫助守日人巡查隊,就像許許多多其他的人一樣。

“到這兒來,阿利莎……”

我們來到一棟不大的建築物前。涼台,敞開的窗戶,其中一扇窗口亮著昏暗的燈光……

“這是夏季用的小房子,”彼得告訴我,“‘藍色營’有四棟主別墅和八棟夏季用的小房子。您知道嗎,我覺得夏天在這兒住舒適得多。”

他似乎是對我和我的被看護人將住在夏季的小房子裏而表示歉意。我忍不住問:

“那冬天呢?”

“冬天這裏沒人住,”彼得嚴肅地說,“盡管我們這裏的冬天很暖和,供孩子們居住的條件畢竟還是跟不上。”

他很自如地就轉換成用官場的語氣說話。他仿佛在對一位憂心忡忡的媽媽講課——“溫度適宜,生活條件舒適,飲食平衡。”

我們上了陽台。我感到些許的激動。

似乎覺得……覺得,我已經感覺到……這……

娜斯嘉是位帶有某些韃靼人面部特征的皮膚黝黑的小個子姑娘。可愛的姑娘,只是現在她的表情過於悲傷和緊張。

“你好,阿利婭……”她就像對一個老朋友一樣向我點頭。在某種程度上我們就是老朋友——很顯然,她被引向錯誤的記憶。——你瞧,事情就是這樣……

我不再去張望房間——反正裏面沒有任何特別之處。普通的輔導員的房間:床,櫃子,桌子和椅子。“嚴冬”牌小電冰箱和廉價的黑白電視機在這裏看起來就是奢侈品。

不過,我的要求不苛刻……

“娜斯嘉,一切都會好的。”我假惺惺地對她說。姑娘只是疲憊地點點頭,大概,剛剛過去的一晝夜她一直在點頭。

“你這麽快就飛過來了,這太好了。”她從地上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包,這是惟一可讓彼得拿的東西,“你原來在‘阿爾台克’工作過嗎?”

“沒有。”

娜斯嘉皺起了眉頭。可能所產生的暗示把什麽給弄混了,但姑娘現在顧不上這個了。

“我還來得及趕上早班飛機,”她說,“別嘉,有車去辛菲羅波爾嗎?”

“一小時後。”彼得點點頭說。

女輔導員看了我一眼。

“我已經跟女孩子們道過別了,”她說,“所以誰也不會感到驚訝。你改造她們,我很愛她們所有的人,而且我會……想辦法再回來。”

突然間她的雙眼閃爍著淚花——看來,她明白很快歸來的多種可能性中的一種是什麽。

“娜斯嘉……”我擁了擁她的肩,“一切都會好的,你媽媽會好轉的……”

娜斯嘉那小巧的臉皺成一副病態的醜相。

“她可是從來沒病過啊!”她突然激動地說,“從來沒有!”

彼得委婉地咳了一聲。娜斯嘉垂下眼皮,不吱聲了。

當然,可以有各種不同的方式迅速派我去“阿爾台克”工作,但是紮武隆總是比較喜歡最簡單的方式。娜斯嘉的母親因嚴重的梗塞臥床不起,姑娘飛回莫斯科,學校派另一位女大學生來夏令營頂替她。一切再簡單不過了。

很有可能娜斯嘉的母親遲早會得梗塞的:可能是一年以後,可能是五年以後。紮武隆總是細致地考慮力量的平衡。使一個完全健康的婦女患上梗塞——這是四級幹預,這就自動地給了光明使者使用同樣力量的相應法術的權利。

娜斯嘉的母親幾乎有可能挺過來。紮武隆不喜歡無謂的殘忍。如果只需使這女人重病就能達到所需的效果,幹嗎要她的性命呢?

所以我可以安慰自己的前輩。只是說來真是話長。

“這是記錄簿,我記了些東西在上面……”娜斯嘉遞給我一個薄薄的封面風格活潑的小學生練習本。封面上畫著一個傻乎乎地在舞台上裝腔作勢的流行歌手,“唉……都是些不起眼的事,不過,也許用得著。對付幾個女孩子的方法要特別一點……”

我點點頭。娜斯嘉突然揮揮手說:

“真是,我對你說這些幹嗎?你會應付自如的。”

但她還是花了約摸十五分鐘的時間向我解釋規章細則,要我特別注意那些早熟得與年齡不相稱的向男孩子們賣弄風情的女孩,建議我在她們爭鬥完後不要要求她們安靜下來:“她們十五分鐘就講夠了,最多——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