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體育館後面的故事

那是一個秋天，天陰沉沉的，姬爾·姬爾一個人躲在體育館後面哭泣。

她很傷心，因為學校裏有一些壞孩子總是欺負她。雖然我們要講的並不是一個關於學校的故事，但是現在我們要講的內容卻和故事的發展有很大的關系，所以我還是要啰裏啰唆地介紹一下姬爾·姬爾學校的事情，盡管這些事情實在有點無趣。姬爾·姬爾讀的是一所男女混合的學校，不像別的學校只有男孩子或只有女孩子。話說學校“混”沒關系，可是掌管學校的人“混”那關系可就大了。學校的管理者認為他們應該允許學生們做任何他們喜歡做的事情。可是，總有十幾個大點的孩子欺負低年級的學生。那些各式各樣的可怕事情， 如果發生在別的學校裏，哪怕是一所最普通的學校，用不了半個學期，就會被管理人員發現並且加以制止。可是在姬爾·姬爾的學校裏， 校長根本不管那些壞孩子。他說“他們只是比別的孩子更活潑一些而已”，最多也就是讓老師找他們聊上幾個小時，連找家長都免了。偏偏那些孩子還挺會討校長的歡心，因此不但沒有受到責備，還特別受寵。

姬爾·姬爾根本拿他們沒辦法，這也就是為什麽她會在這樣一個陰沉晦暗的日子裏，不在屋裏待著，反而跑到這條又濕又冷的小路， 在體育館後面的綠化帶旁哭泣。當姬爾·姬爾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哭個沒完沒了的時候，一個男孩子兩手插在口袋裏，吹著口哨從體育館的墻角繞過來。他走得很快，根本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姬爾·姬爾， 差一點就撞到她了。

“你走路不長眼啊？”姬爾·姬爾說。

“好吧，是我沒注意，”男孩說，“不過你也不用嚇得……”這時， 他注意到姬爾·姬爾哭腫的小眼，說：“嘿，姬爾，你怎麽了？”

姬爾·姬爾想說什麽，可是又怕自己再哭起來，結果那表情就像在做鬼臉一樣。

“又是那幫人，對嗎？”男孩板著臉把兩只手往自己的口袋深處插了插。

姬爾點了點頭。她根本沒必要多說，因為他們倆都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

“好了，別哭了，”男孩說，“哭也沒用……”

本來男孩是想安慰姬爾，讓她不要再哭了。可是他這麽一說， 卻讓姬爾氣不打一處來（相信我，如果換做是你，你也會生氣的）。

“啊，走開！誰要你多管閑事！”她說，“沒人請你來說這些！ 你真會充好人啊，跑到這裏來教訓我，是嗎？你該不是也想讓我跟你一樣，把自己的所有時間都用在討好他們上吧？”

“喔，天啊！”男孩想坐在姬爾旁邊，因為灌木叢旁邊的草地很濕，他只好趕緊跳起來。這個男孩叫尤斯塔斯·斯克羅布，事實上， 他人還挺好的。

“姬爾！”尤斯塔斯·斯克羅布叫起來：“你怎麽能這麽說！至少這個學期我沒有，為了兔子的事我還和喀特吵了一架。他們那樣折磨我，我都沒有把斯彼文的秘密說出去，不是嗎？還有……”

“我不……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姬爾說著又開始嗚咽起來。

尤斯塔斯看姬爾很傷心，一點不像平常的樣子，就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一塊薄荷糖給她，然後自己也吃了一塊。冰涼的薄荷讓姬爾鎮定了些，終於不哭了。

“對不起，尤斯塔斯，”她說：“我那樣說是有點不公平，事實上在這個學期你也做了很多好事。”

“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忘掉我的過去吧，”尤斯塔斯說道，“那時候我的確和現在不一樣，哎——我那個時候確實挺令人討厭的！”

“嗯，說真的，以前的你真的很壞！”姬爾附和道。

“那現在呢？你覺得我變了嗎？”尤斯塔斯問。

“不光是我，”姬爾說，“大家都說你變了，他們都注意到了。易麗諾·布萊克斯汀說她昨天在更衣室裏還聽見奧黛拉·潘妮法瑟說起你呢。她說：‘肯定有人替尤斯塔斯撐腰。這個學期，這家夥很不聽話！咱們得找個時間照顧照顧他。’”

尤斯塔斯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學校裏的人都知道被那些壞孩子們“照顧”是怎麽回事。

兩個人突然都不說話，周圍安靜極了，月桂上的水珠往下滴的聲音都聽得格外清晰。

“是什麽改變了你呢？”姬爾沉默一會，好奇地問道。

“這個暑假我遇到了很多奇怪的事。”尤斯塔斯很神秘地說。

“什麽事？”姬爾很好奇。

剛開始尤斯塔斯沒有作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姬爾， 咱們都不喜歡這個地方，對吧？簡直就是痛恨，對吧？”

“沒錯，我痛恨這裏！”姬爾說。

“那麽我想我可以信任你。”

“你真是個好人。”姬爾說。

“好吧，我有一個驚天秘密，對誰也沒有說過。我說，姬爾， 你相信神仙和鬼怪的傳說嗎？就是別人聽了可能會笑話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