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關外佛的開場戲

陳泰東走進監區的時候,璩瞳正在右側跳繩,盛豐則在左側戴著老花鏡看報,跟前放著一個裝滿茶水的紙杯,當陳泰東的腳鐐聲拖著地面響徹監區的時候,璩瞳停止了跳繩,擡眼看著陳泰東,隨後繼續跳著,而盛豐則慢慢放下報紙,緊接著站了起來,朝著鐵絲網走去,想要湊近去看陳泰東。

陳泰東停下,隔著鐵絲網看著盛豐,兩人就在璩瞳跳繩所發出的“啪啪”聲中對視著,直到盛豐擡手指著陳泰東,半天才低聲說出“關外佛”三個字。

那三個字出口的同時,璩瞳停止跳繩,將目光投了過來,注視著陳泰東的背影。

陳泰東微微點頭,帶著尊敬的語氣道:“盛門主,久違了。”

盛豐抓著鐵絲網,湊近仔細看著陳泰東,又下意識看了一眼監控,然後後退一步,上下仔細打量著陳泰東。

此時,監控室中的傅茗偉則湊近看著屏幕,伸出兩根手指,分別按住畫面上盛豐與陳泰東的頭,輕聲道:“大戲開鑼了。”

董國銜微微點頭,而吳志南則開始調節著收音裝置,試圖聽清楚兩人之間的對話——警方在監區幾個重要區域都安裝了收音裝置,這種裝置類似竊聽器,但收音範圍卻要大許多。

盛豐打量了許久陳泰東,終於將目光鎖定在他的手銬之上,問:“你這是?”

陳泰東笑道:“我被警方從鳳凰山監獄中提了出來,他們讓我假扮成為某件古董案中的要犯接近你們,套取他們想要知道的消息。”

陳泰東此話說完,監控室中的傅茗偉三人吃了一大驚,董國銜低聲罵了一句,轉身要出門將陳泰東帶回來,卻被吳志南一把抓住,董國銜同時也看到傅茗偉擡手制止他。

董國銜急道:“我們被那老小子耍了!”

“噓——”傅茗偉示意董國銜安靜,“聽下去。”

盛豐聽完後,露出個笑容,隨後慢慢退後,坐在原先的椅子上,拿起報紙搖頭道:“看你這模樣,你是壞了規矩,已經與警方合作了?”

陳泰東卻是冷笑一聲,轉身看了一眼在背後的璩瞳,又轉回來說:“盛門主,如今在這裏的三個人,除了我背後這個姓璩的之外,其余兩個人都壞了規矩,都被迫與警方合作,所以為何要五十步笑一百步呢?”

盛豐擡眼看著他:“這麽說,警方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給你了?”

陳泰東不正面回答,只是問:“我背後這個璩瞳,就是鑄玉會的璩家人後代吧?他是第幾代首工?不過據我所知,現在鑄玉會的首工有兩個,一個是鄭蒼穹的徒弟刑術,一個是前任四大首工之一的凡君一的兒子凡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發生這麽大的變化?你們都是怎麽了?”

傅茗偉聽到這的時候,笑了,他覺得這個陳泰東真的是太賊了,他現在這樣問,可以達到兩個目的,第一個,那就是借盛豐的嘴證實和詳解一些關於他們行內的事情,因為他知道警方可以聽到對話,這樣一來,這個行當內的很多秘密就不是自己說出來的,而是盛豐說的,他不算壞了全部規矩的那個人;第二,他之前說的那部分,傅茗偉等人不會百分之百相信,所以他等於是借盛豐來證實他之前的那些消息都是真的。

傅茗偉盯著畫面中的陳泰東,冷笑著搖頭道:“老鬼一只!”

盛豐的聰明也並不是浪得虛名,他在聽陳泰東這樣詢問之後,起身用腳踢了下鐵絲網,鐵絲網發出的聲音通過收音裝置傳到監控室內,讓傅茗偉三人下意識都捂住耳朵,緊接著又聽到盛豐道:“你的那些話,哪些是說給我聽的,哪些是說給警察聽的,我心知肚明,我也很清楚,你是為了紋鼬而來,但是,我給你個忠告,紋鼬不好惹,這個行當內的人都避之不及,你還想趟這渾水?真是不可理喻。”

陳泰東點頭,問:“盛門主,如今站在這裏的三個人加起來都兩百多歲了,說句不好聽的話,都是土埋咽喉的人了,還有什麽好怕的?我是不怕,但我不知道你在怕什麽,你的家裏都安頓好了,你還怕?你大兒子已經死了,門主的位置傳給了小兒子,就算合玉集團沒了,合玉門還在,你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咱們合作,把紋鼬找出來,你立了功,年齡也大了,說不定判個死緩,還能在監獄裏面壽終正寢。”

說到這裏,陳泰東故作神秘,貼近鐵絲網道:“讓警察給你養老送終,你還想怎麽樣?”

陳泰東的話讓監控室中的傅茗偉和吳志南都笑了,唯獨董國銜皺眉搖頭,他不喜歡這種調侃自己職業的玩笑。

盛豐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來,淡淡道:“我一開始就說了,我會與警方合作,是直接合作,而不是通過你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