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失去的時間(第3/4頁)

凡孟笑道:“我喜歡青茶,鐵觀音、羅漢沉香或者是鳳凰水仙都可以。”

“還是喝金駿眉吧。”刑術燒水,準備著茶具,語氣冷淡。

“好!”凡孟點頭道,“客隨主便。”

刑術將電水壺的開關按下的時候,開口道:“你可以開始了。”

“賀晨雪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了,他是璩瞳的親生女兒,孿生雙胞胎之中的妹妹。”凡孟看著刑術那張毫無驚訝表情的臉,“看吧,我就知道你清楚這件事,你覺得璩瞳知道嗎?”

刑術淡淡道:“你到底還講不講故事?”

“對不起。”凡孟笑著點頭,“賀月佳的性格與賀晨雪完全相反,她很獨立,從小就獨立,像是個成人,而賀晨雪則像是個洋娃娃,或者說毛絨玩具,可愛乖巧,說話細聲細氣,非常溫柔,但我知道,賀晨雪一直很羨慕姐姐的獨立獨行,私下也在模仿,所以,也許有時候你會看到一個冷漠的賀晨雪,但其實那不是她,那是她對姐姐的模仿。”

刑術下意識想起了初見賀晨雪的時候,那時候的她和現在的她的確判若兩人,雖然都有冷漠的時候,但從前是刻意的冷漠,而現在是無助的沉默,就如同那天他們在拍賣行門口分開時,賀晨雪所表現的一樣,即便沉默也無法掩飾內心的慌亂。

“她不是玩具。”刑術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凡孟點頭:“那只是比喻,我找不到合適的比喻而已。”

“然後呢?”刑術再問,轉身看了一眼已經發出響聲的水壺。

凡孟又道:“她們姐妹倆的感情好到無法形容,但是那年突然間賀月佳就消失了,四大首工還有所有的門徒不斷地找,沒有人找到賀月佳在什麽地方,最終只得接受她失蹤的事實,連警察都找不到,而且那麽大的人了,被誘拐是不太可能的,況且賀月佳那麽聰明,所以,我當時在想,也許她是想離開了,去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後來,我的這個想法被證實了,我收到一封信,是賀月佳的親筆信。”

凡孟說完,從口袋中拿出一份疊好的信來,放在旁邊的桌子上,那意思等於是讓刑術過來自己看。

刑術看著桌子上那封信,並未走過去,只是看著,許久,水壺響了,凝視著那封信的刑術毫無反應,凡孟指著櫃台後面道:“水開了。”

刑術這才從分析中回過神來,轉身拿起水壺,開始準備泡茶,隨後端著茶海到了凡孟跟前,放在桌上,將茶倒好後道:“喝茶。”

凡孟拿起杯子的同時,刑術也坐下拿起那封信,慢慢打開,信並不長——

凡孟:

見信佳。

我一切安好,現在身處湘西林各山,距最近的保靖縣大概一日路程,沿河而下,步行最慢需要五天,走省道過縣道,開車則只需一天,但到山下之後只能步行,上山還需要花費一天時間。

我在半山腰一個叫作“甲厝”的村子裏面,這裏的人很好。

希望你能來找我,我有事相求,請不要將此事告訴給其他人。

謹記。

切記。

賀月佳親筆

整封信就這麽短,但刑術讀了十次,第一遍讀完之後,他腦子中閃過的全部是一張張臉——璩瞳、賀晨雪、賀月佳,還有在拘留所中同居一室的那徐家四兄弟。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地方——他們都是湖南人。

賀月佳和賀晨雪是璩瞳的女兒,祖籍也應屬湖南。

刑術覺得這些肯定都不會是巧合,最近調查和知道的事情當中,與湘西也有著直接的關聯,毫無疑問,今天凡孟帶著信來的原因,也是為了告訴他這個重點。

當然,信中還透露出了很多的疑點,讓人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來。

刑術沒有說出自己的推測,而是將信疊好,重新放在了先前的位置上。

凡孟看了一眼信,又看著刑術問:“你怎麽看?”

“不需要我再分析了吧?”刑術搖頭道,“你拿著這封信,都已經去過那個叫甲厝的村子了。”

凡孟道:“我想知道,你的看法和我當初的看法是不是一樣,是不是站在我的角度,你也會做相同的事情,我現在是希望你幫助我,我在尋求你的幫助。”

凡孟說得很誠懇,刑術只得道:“從信上來看,賀月佳文字中寫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到她所處的那個地方,基本上可以說寫得很詳細,我去過湖南好幾次,湘西也去過兩次,保靖縣我也曾經路過,但林各山我沒有聽說過,不過照她信上所寫,要找到她所在的地點,並不難,但是,如果她沒有寫這麽詳細,你要盲目去找,也十分吃力。”

凡孟點頭:“沒錯。”

刑術看了一眼信,又道:“她第二段話就只有簡單的一句,寫自己在半山腰一個叫甲厝的村子裏面,後面還加了一句‘這裏的人很好’,從常理來判斷,如果要在信中寫風土人情,她一定會費一些筆墨來描述,但在這裏沒有,所以,這封信最可怕的地方也就在這裏,只是那句‘這裏的人很好’,就會讓人聯想到,她被人綁架了或者是拘禁了,而她寫這封信,是拘禁她的人讓她寫的,目的是讓你去,這種感覺就像是傳銷一樣,人家張開大網等著你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