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牛車問答(第2/5頁)

“我會再來。”女子如此說後,跟上次一樣離去。 翌朝,左腳果然有點發熱。而且七天前的右腳也仍在發熱。 雖然兩次做了類似的夢很怪,但連續幾次做類似的夢也並非罕事。 經基盡量不去介意,但隔了七天夜晚,他又做了相同的夢。 這回是右膝。女子在他膝蓋骨釘進五寸釘。 到了第三次,經基才開始認為自己身上大概發生了什麽事。 他想,若有第四次,應該也是再隔七天夜晚。 果然如他所料。 第七天夜晚,女子又出現夢中,這回把釘子釘進左膝蓋骨。 這一定有原因。經基認為可能有人在詛咒自己。 而且釘釘子的地方逐漸往上移,這點非常恐怖。 到了第五次時,經基終於請來陰陽師做占蔔。

“有人對你懷恨在心。”陰陽師說。 “對方是誰?”經基問。 “不知道。”陰陽師搖頭,並告訴經基:“最好換個場所睡。”

接著的第七夜,經基特地到他的女人住處過夜。 然而—— 睡覺時,那女子又在夢中出現。 “原來你跑到這兒來……”

出現的女子俯視經基,用溫柔得令人心寒的表情微笑道。 女子不是站在腳邊。是枕邊。 釘子尖貼在經基額上。女子揮下錘子。 咯!釘子穿破頭骨,鉆進頭顱內部。那時的恐怖簡直無以形容。 女子就在靠近經基的臉龐上方,帶著溫柔微笑俯視經基。把釘子敲進頭

顱。 第二天起,經基頭部發熱,一直疼痛著。 疼痛自釘子釘進之處往頭部中央一陣陣襲來。 接下來的第七天夜晚,經基讓陰陽師整夜陪在身邊念咒辟邪,但女子仍

出現了。 陰陽師在枕邊結印念咒,女子卻若無其事地經過他身邊。 陰陽師看不到女子身姿。 女子將嘴唇湊近經基耳邊竊竊私語:“別白費勁了……” 這回事耳朵。釘子釘進耳朵洞裏。 經基全身開始發燒。以釘子釘進的地方為中心,全身發痛。也全身發熱。也無法進宮工作。

三“因此經基大人一直臥病在床。”博雅說。 “原來如此。”晴明點頭。 “晴明,此事跟這回的事件有關嗎?” “不知道……” “我覺得,到好古大人那兒的女子跟經基大人夢中出現的那女子,似乎

有牽連。” “不,還不能這麽早下斷論。” “可是,晴明,那你為何要我探聽經基大人和師輔大人?” “有件事讓我很在意。” “什麽事?你在意什麽?” “博雅,有關這事,你和我都知道得不多。” “那又怎樣?” “仔細想,你應該也能推斷出來。” “不,我不明白。就是不明白才問你啊。”

博雅說到此,晴明接口:“慢著……”

“怎麽了?”

“我剛才不是說可能很快就能知道答案嗎?”

“什麽答案?”

“道滿大人到底在貞盛那兒做了什麽。”

“什麽?”

“看樣子似乎來了。”

晴明說這話時,牛車也同時發出咯吱聲停下來。 博雅莫名其妙地掀起垂簾往外看,牛車前站著一位女子。 她身穿重疊的青色單衣,為了不被看到臉,頭上覆著披衣。

“請問這是安倍晴明大人和源博雅大人的牛車嗎?”披衣內傳出女子聲

音。 牽牛童子還未回答,晴明在牛車內先說:“我是安倍晴明。” 女子挨近牛車旁,停下來說:“有人想見晴明大人。” 晴明沒問對方何事。他似乎明白內情,只說:“麻煩你帶路。” 女子行了個禮,領先走去。 “跟在女子身後。” 晴明吩咐,牛車再度咯吱往前駛。 牛車一直南下,穿過羅城門附近一棟土壁環繞的小宅前門。 女子等晴明和博雅下車後,示意兩人說:“請這邊走。” 打算跟在女子身後走的博雅,停下腳步,聞了聞風的味道。 風中有一股妙不可言的香味。 “是沉香味……”博雅以陶醉聲音說。 沉香——唐國傳進來的香木。 看樣子,女子身上衣服熏了沉香。是難得聞到的珍寶。 三人進屋。但屋內沒人。兩人又跟在女子身後來到裏屋。 裏屋坐著個男人。是晴明和博雅都認識的人。 正是方才見過的男人。 “特地請你們來,實在很抱歉。”男人說。

他正是平維時。平貞盛的兒子。

“原來是這麽回事……” 晴明在已準備好的兩個圓草墊子之一坐下,如此說。 博雅坐在並排的另一個圓草墊。 女子退到一旁坐下,並取下披在頭上的披衣。 是個膚色白皙,年約二十的女子。眼睛有點細長,唇上抹胭脂。

“我是平維時。”維時說。

可能事前已命他人退避,此處只有維時和女子在。 “上回也見過您了。”晴明道。 “原來您察覺了?”維時點頭。 “那時我只聽到聲音,沒見到您。今天拜訪府上,聽到聲音時,馬上明

白是上回那位大人。” “喂,晴明,你在說什麽?”博雅問。 “我不是告訴過你,上次拜訪貞盛大人宅邸時,歸途有人在牛車內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