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很想寫些什麽好色譚之類的啊!」

和天野先生談及此話,已經是兩三年前的事了。

地點位於某河畔、名為醉魚亭的私人釣魚屋。

圍著火爐,邊喝酒邊聊天之時。

除了釣魚,這間小屋子也能夠做陶,天野先生是為玩土而來。

雖說如此,實際上玩土的都是我,天野先生總是為我的作品不斷地繪制圖案。

若是做出深底碗,他就當場畫上圖案;若是平底盤子,也是當場畫上圖案。

一完成便立刻觀賞,是鑒賞天野先生的畫的最好方式。就在驚愕當中,陶土的表面被圖案填滿,好像在觀看什麽魔術一樣,真是樂不可支!

我想,繪畫、舞蹈,或其他藝術都一樣,也是一期一會(譯注:茶道用語,意為每一次茶會都要當成一生中的唯一,主和客都要誠心誠意、認真用心地去體驗),在生生不息的世上瞬間的相遇,最為有趣,最是興奮。

在這當中,出現寫好色譚的話題。

「寫吧!」

「寫吧!」

兩人意見一致。

「真是下流的家夥!」

「好可怕啊!寫什麽好呢?」

兩人只是你一言、我一語,就感到心臟撲通撲通地跳。

曾以書寫情欲和暴力而大暢銷的夢枕,那時曾是如此忘我,如今重做馮婦再寫好色譚,真是令人忐忑不安。

天野先生到底會為我畫出何種插圖呢?

那時我趁此興致,在一晚之中寫出〈桃色桃太郎〉的好色童話。

早晨,天野先生閱讀時說:「哎呀!真有趣!」

立即就在我做的平底盤子上開始作畫起來。

沒想到他從早上到半夜,只用半天的時間,就輕松地完成了〈桃色桃太郎〉的故事。

這只是暖身。

接著便是開始正式書寫好色、下流譚,讓我發表的地方是《朝日畫報》。

時代為平安時代。

主題是鬼。

鬼和女人。

光是主題,就猥褻到令人心跳不已,從書寫前我就興奮極了。

是怎樣的故事呢?天野先生又會給所有的鬼――我的朋友。

――夢枕貘

二一年四月三日 於sicilia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