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胡醇厚能跟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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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醇厚能跟常侯一樣?甭瞎說, 壓根不是一類人!”

百泉山下的泉前莊,不到夏日不知道這裏的房兒有多好,那真是一入晚夕天園一樣的地方, 那叫個不冷不熱。

就家宅裏熏了艾草,床頭擺了香囊,夜裏支窗子一個被單就是一個夏,那是頂點不苦。

山邊的房子就這麽好。

那日常連芳挨了鞭子, 又被大家接回泉後街棋盤院養著, 家裏人就覺著,這人不能清閑下來,每日得空就給他找事兒,也省的他瞎琢磨。

常連芳出來那日, 宮裏的大娘娘往常家送了尚正司的女官, 這顯見是沒有給留臉的。

尚正司是做什麽的,糾察宮闈,發落責處, 糾正言行,教以規定……只這個規定言行, 卻是對宮女的,不對命“婦”,這便真的狠了。

至於常連起, 常連旭,常侯直接帶著他們入了祠堂再也沒有出來,據說啊, 據說是每日清晨父子三人都要對著祖宗牌位背家規,然後常免申親自上家法,還每天都要打。

常連芳現在聽到常家的消息卻不太在意, 也不知道人家心裏怎麽想的,反正,從表象看人家還成,就每日都是笑嘻嘻的。

今日也是如此,下了差,老刀們無事了都催馬回慶豐府,家門都不入的便都來小花兒家混吃。

誰叫他從前四處混飯,如今也該還回來了。

這不,倒黴孩子本趴在炕上,大家看他可憐,一高興就擡了他出來,丟在軟榻上看大家飲酒吃肉,好不快活…

都是直爽人,就總想著把一些話說開,便三言兩語說到胡有貴他爹胡醇厚,還有常侯身上了,崔二典說骨子裏是一類人,胡有貴就不服氣了。

他反駁完,提起酒碗喝了一口抹嘴兒,嘿嘿笑著說:“人家常侯什麽眼神,擡眼五代後,甭看現在這一代慘,下一代一準兒受這個教訓知長進了。

人家這是舉目便看幾千裏,胡醇厚是啥?我弟可大才啊,那是能進國子學的大才,他偏看不到!嘿嘿,老胡家若有前程不在我,在我弟那邊呢,所以這兩人從骨頭縫便不是一樣的人,姓胡不考慮以後,也沒啥人情,懂了沒?”

管四兒這一年多,被他爹管的有了些公子樣兒,說話也思考了,就勸他:“你也別想那頭了,總之一個他爹!”他指指趴在榻上吃梨兒的常連芳:“一個他爹,人家都是長輩,禮法上你就吃著虧呢。哥,你跟哥幾個說話沒啥,出去總要收斂的,不然被人抓住辮子,雖說不怕麻煩,那也是麻煩不是?”

正說著話,人家常連芳的小媳“婦”帶著婢仆端著好些吃食過來了。

嘖,一會不見,瞧這惦記的。

這兩人一個趴著,一個站在台階上,一會子不見都如離了幾秋的含情脈脈對視,就寒的人胳膊上起麻麻粒子……呃,等著吧,這不是剛成婚麽,熱乎著呢。

且等三秋各自“露”了原型,你且看他,腦漿子給你地鏜刀淦出來。

就多余來啊,也不知道大哥咋想的?

當然,不多的日子,小花兒這媳“婦”卻是很受親衛巷眾人喜歡的。不論是辦事兒的爽利勁兒,還是人品,這仿佛是照著親衛巷子味兒尋的人,人來了就容入了,沒耽誤半點功夫。

甭看人家這小媳“婦”個子幾個嫂子裏最低,卻最會穿衣打扮,啥大紅,大綠,大紫,人家都敢往身上掛。

爺們眼睛瞎,從前都是土根兒,也就認大紅大綠好瞧的很呢。

心道不若家裏那幾個,除了茜兒嫂子稀罕個鮮亮鮮艷,都也是一樣的年輕,還就愛跟燕京那些媳“婦”學,講究個素雅?

哎呦,都年紀不大,竟把自己收拾的跟個念經的尼師一般,也不知道咋想的。

恩,咋想的也不敢回家說,錯非找死沒地方。

今兒許熙美穿著大紅底金織的薄底衫,外罩輕紅冰紗,頭發照舊抓的極高,“插”了一支,咳,也挺高的一串花簪,走路就像在雲彩裏般。

常連芳看到自己小媳“婦”就笑,看她帶的幾個丫鬟手裏拿著托盤,裏面都放著銅錢,就好奇問:“這是要出門?”

小媳“婦”下台階,拿起帕子低頭給常連芳認真擦擦嘴,細聲細語的說:“恩,出去呢,不多呆,去去就回。咱嫂子說前幾日下連陰雨,雨停就來一陣瘟風,這大人還好說,慶豐城三歲以下的孩子走的就有些多了。

咱阿“奶”也覺著不好,就說,咱幾家合點錢兒先在“奶”“奶”廟做個法事,再匯集了這些單買雄黃,雌黃捐出去好給那不成的人家救急呢。”

常連芳看看那幾盤錢,還沒說話,小媳“婦”又說:“小嫂子說最多一家三十貫,其余六巷人家都是二十貫的,也有十貫的,後街那邊就是三五貫的意思,總之咱不能太過分。那頭還有捐沉“藥”的呢,她們都看唐府,也~沒看咱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