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入冬之後,燕……

入冬之後, 燕京發生兩件事,開了左梁關城門害左梁關失守的幾個主官,其中有兩位主犯拖家帶口夜逃後不知所蹤, 野間就雲是死在坦人之手了。

原本人死債消,死無對證,這事兒就結束了,誰能想到, 這兩家卻逃到了異邦, 最後竟被機密的送回來,二十幾口子竟一個沒跑,被人從一個叫做高西的啥地方,關在牲畜籠子裏運回來的。

這就把一些人嚇壞了, 看著聖上越發的有威嚴了, 這可是在大梁犯了事,逃到異邦都能一個不少的被抓回來伏法,楊家的帝位深不可測啊。

這兩戶倒黴的被抓的糊塗, 可死的卻一點兒不糊塗,不該殺的季節, 陛下卻都親自齋戒告罪上蒼之後,判了誅三族的酷刑,殺雞給天下人看。

根本不留他們過年, 陛下的意思很明白,世上一切罪唯叛國不可恕。

燕京再次血流成河,百姓拍手稱快之余, 有些心理有鬼的,走路腳步都是輕的,以往開賭局的朝廷鬥台竟都落了灰了。

誰也不敢輕易下帖子, 故意觸“摸”老虎須子了。

待斬殺完畢,武帝又做了一件事,將平天下一路上弄來的佛器,竟是一分為二賞賜給了南北護國寺,這便更有意思了。

反正孟鼎臣是十分不如意的,這段時日竟沒有擡紅顏知己入府。

朝廷是朝廷,民間是民間,甭管燕京鬧騰的如何厲害,旁人家事兒。

京官多了去了,起起伏伏生生死死大家也見的多了。

外地傳幾月不散的閑話,京裏總不會少的,天天都有。

兩朝間隔沒幾年,本朝寬厚,可前朝誅九族也不是沒有的,在有些沒有見過抄家滅族的人眼裏,總要輕易說一句,這事兒算什麽,咱見的多了,都不待看了。

如此,貴族家太太小姐的聚會該開還是要開的,只那草廬棋會慘案沒有多久,甭管詩會,棋會等皆不合適,就有唐家的大“奶”“奶”拿出祖傳的《珍繡譜》,預備開個針線會。

這位總是不得閑的,親衛巷自然有家家接帖子的體面。

七茜兒從未參加過這樣的聚會,接了帖子才喊了張婉如她們過來問:“你說,這個是讓咱們去比針線的麽?我這段時日,並未做繡活啊?”

張婉如捂嘴笑:“您說什麽呢嫂子,這就是個閑的發慌的閑話會,還針線?滿泉後街打聽去,有幾家當家“奶”“奶”做針線?”

七茜兒指著自己鼻子笑:“我吖。”

盧氏也笑:“你別說自己,你跟旁人不一樣。”

七茜兒眨巴下眼睛,又有些不服氣的又指指低頭做針線的丁魚娘,張婉如立刻拿手裏的癢癢撓兒打她的手。

丁魚娘聽不到,她也壓低聲音罵到:“咱嫂子聽不到,唐大“奶”“奶”就沒給她帖子。”

說白了兩頭尷尬,每次丁大嫂子都去旁人家做針線。她是覺著兩家沒多遠捎帶做針線的事情,大家又不好意思說。

丁魚娘擡臉笑笑,看大家也笑就低頭繼續縫補她的東西,給余清官新衣裳不耐磨的地方統統打補丁。

沒辦法,這是先天的短處,怎麽辦,就全巷子妯娌兜著唄,她們是一體的,就沒人敢低看了。

七茜兒吩咐下面去泉前街接大妞來商議,她娘去不了,余家也得有出去進來的主持中饋之“婦”,虧大妞當家當的不錯,有嬸嬸們關照,慣熟了,也交了手帕上的朋友,以後便能長姐如母帶著妹妹出去交際。

至於魚娘,她愛怎麽就怎麽,她身子骨不好,大家就期盼她長壽自在,什麽為難都不跟她說。

等四月走了,七茜兒這才又問張婉如:“這種聚會我也是頭回去,這顯見是要帶點什麽的?”

張婉如點點頭:“自然是要帶的,人家大“奶”“奶”把祖傳的繡譜都拿出來了,你當那譜是隨便的?反正我是早就耳聞,向往不已了,單這一冊書裏就有備秀,引秀,針技,紋決,成品花德,還有秀章八門,咱就只說備秀一門,我家那祖傳備秀裏,繃,架,剪,針,線也不過十幾頁,人家可是一冊一冊幾尺高疊著的。”

七茜兒聞言也是向往,便嘆息道:“這般珍貴的東西,憑著誰學了去,都是養家口的絕技,代代外嫁女防身都夠了,想不到她竟舍的拿出來。”

張婉如卻說:“什麽啊,她也不會!她們那一圈兒人誰拿這個養家啊,這些卻是歷代李府針線房研究的經驗,也是那些針線娘的心血。”

盧氏卻說:“人家唐府也未必看,說白了,就是為了配那幾個字兒,什麽良德美手,鏤雲裁月,閨閣之女總要吹噓出來的名聲而已,再者,大家家門的小姐,誰出門又是奔著做針線去的?只有小門小戶才看個心靈手巧,灶上田頭兒,我家從前在府裏開過秀坊,又有多少“奶”“奶”太太悄悄高價買了繡品,回頭卻說是自己家小姐的手藝,這還只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像是唐大“奶”“奶”那樣的,人家是帶著針線紡織娘子嫁人的,咱們生在這慶豐府有個好處,地方大了就什麽都不稀罕了。”